這張臉蒼白精致,鳳眼微眯,眼底情緒晦暗不明,唇上點了極紅的丹色,勾著一抹笑,更像是厲鬼索命。
一直站著隔岸觀火的莫淮安終於按捺不住:“瑾瑜……你,你不是?”
莫瑾瑜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位在莫家家主位上穩穩坐了十年的人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後退一步,她抱著貓捏了捏貓的爪子:“死了,後來又活了,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找你報這個仇。”
“不用給我準備客房了,我就去我以前的地兒就成。”
等女子身影消失不見,有人愣愣問:“這人死了十年,莫家還給她留地方?”
莫歆瑤歎了口氣:“她的地方早就下了禁製,就是莫家禁地。”
“那她現在回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不知道,但是最起碼她對莫家沒有敵意,莫家當年雖然對她下了重手,到底養了她十六年。”
那人察覺話裏味不對,扭過頭,看著莫歆瑤,小姑娘麵龐清秀,隱約有幾分莫瑾瑜的身影,莫歆瑤抹了一把麵上未幹的淚跡:“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莫瑾瑜是我親姑姑。”
莫瑾瑜一手抱著貓,一手拎著沈淽君,優哉遊哉去了她以前的住處,沈淽君沒骨頭似的把半邊身子搭在她肩上,莫瑾瑜涼涼看了他一眼,到底由著他去了。
“哎呦!”
沈淽君喊了一聲,莫瑾瑜翻了個白眼:“鬼上身了?鬼叫什麼。”
“你這貓是不是野地裏偷來的!怎麼亂抓人!”
沈淽君右手伸過去,左手在手背上戳了幾下:“啊?你看看,你看看你這隻賊貓把我抓成什麼德行了!”
莫瑾瑜和月牙齊刷刷偏頭一看,見他手背上鮮紅的貓爪痕跡,莫瑾瑜“噫”了一聲,摸著月牙的腦袋說:“幹得好,這個得表揚。”
月牙喵嗚叫了一聲,得意洋洋地搖了搖尾巴,沈淽君不信邪,把手伸過去在它麵前晃了晃,月牙舔了舔貓爪子,半個眼風都不給他,沈淽君見此渾身的浪勁兒都上來了,伸出食指撩了撩月牙的下巴。
不想月牙趁此機會出爪如電,惡狠狠抓了他一把。
抓完就呲溜躥到莫瑾瑜另一邊肩膀上,蹭著莫瑾瑜的脖子撒嬌,沈淽君看了這貓半晌,憋屈道:“你這貓真是神了,丟了十年還能回來,打怪抓人兩不誤啊。”
莫瑾瑜瞅了一眼他的手,修長白皙的雙手一左一右十道貓爪印,血淋淋又對稱至極,忍不出幸災樂禍:“你撩騷月牙幹什麼,這貓打狼犬能追十條街。”
說話間到了莫瑾瑜從前的住處,是一處寬敞輝煌的地方,門上掛著一個牌子,象征性寫了“禁地”兩個字,沈淽君嘖嘖稱奇:“你這人霸道啊,占了莫家風水最好的地方,還要下禁製,不讓別人進去。”
莫瑾瑜拽著他的領子提溜進去,沈淽君高她一頭,被拉得踉蹌,還不忘說:“小瑜瑜,奴家要和你睡一塊哦。”
他們兩人素來如此,還沒等莫瑾瑜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反諷幾句,月牙就猛地撲過去伸爪狠狠一撓。
它動作突然,得手就躥,落地時輕盈一跳,身影就消失不見,沈淽君看著空無一人的小路,呆呆摸了摸臉上的傷口,哭笑不得:“你這哪是養貓,分明是個祖宗。”
莫瑾瑜大笑,甩袖就走:“西邊那間屋子是你的,敢把裏麵一碗一杯給順走了,我叫月牙把你撓得媽都不認識!”
“得,人不如貓,人不如貓啊!”
坐北向南的那間閣樓是莫瑾瑜的屋子,上下兩層,裏外共八大間,是她前前後後一共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推開門,點上燈,裏麵纖塵不染,和她離去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