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歆瑤眸子染上了一層擔憂,她轉頭看向莫瑾瑜,無聲詢問。
莫瑾瑜頗為頭疼地按了按額角,道:“他應該是自行離去的,不必理會。”
她坐下,抬眸看向柳以琴,問她:“你覺得哪兒方便說事?”
她邊說邊摘下鬥笠,露出一張嬌好的麵容,柳以琴垂眸:“別的地方難免人多耳雜,不如去醉仙樓。”
這兩人說話打啞謎一樣,莫莫歆瑤心下疑惑,又見沈淽君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便壓下心內疑問,並未多言。
一時間,馬車內陷入一片寂靜。
莫瑾瑜來過金陵,是去過醉仙樓的,多年不來她依稀記得路怎麼走,不多時就到了。
醉仙樓才散了一場戲,人來人往,正門口停著幾輛不甚打眼的馬車,莫瑾瑜戴上鬥笠,她對窘迫萬分的莫歆瑤道:“你先留在這兒?”
莫歆瑤緩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不必擔心。
醉仙樓三流九教達官顯貴來往不少,一行人進去並未引起多大的關注。
醉仙樓分前後院,前院是戲園子,後院則是隱秘曖昧煙花之地了。
戲台上散了場,上邊兩個十多歲的孩子正收拾著,其中一個拿著掃帚匆匆下來,撞上他們一行人,恭恭敬敬對柳以琴行了個禮:“柳先生好。”
柳以琴神色淡然,半個眼風也沒給一個,徑直將他們引到了後院。
說是後院,其實是一座花閣,處處透著風塵之地的氣息,大廳正中有個女子撫琴,抬頭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莫歆瑤麵上燒紅,勾著頭一個勁兒看腳尖,沈淽君見她這樣,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二樓欄杆斜倚著一名削肩細腰的女子,身著紅袍,懶懶抽著一杆煙,麵若秋月,色如春花,她見了柳以琴,紅唇微啟,吐出了一口煙:“喲嗬,幾位爺來找以琴玩啊。”
她隨意撩起耳邊的碎發,道:“那幾位可要掃興了,醉仙樓這個時辰不接客。”
柳以琴抬頭:“玉娘,這幾個是我朋友。”
喚做玉娘的女子用煙杆敲了敲欄杆,隻一個動作便風情萬種,她慵懶道:“你別糊弄我,上回那小雜種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柳以琴道:“玉娘,我想找個僻靜地方。”
玉娘哀歎一聲:“小祖宗,你真是我的冤家,行了,都來我房裏吧。”
她領著幾人到了醉仙樓四樓,沈淽君悄聲對莫瑾瑜說:“這是醉仙樓的一個管事。”
玉娘把他們帶到四樓一間屋子前:“成了,你們有事說事,時間別太長,我先下去了。”
進了屋幾人沒有這是煙花之地的感覺,屋子裏擺設不算金貴,但勝在幹淨整潔,小巧別致,柳以琴招呼三人落座,依次添了一杯茶。
是花茶,芬芳撲鼻,莫歆瑤隱隱察覺柳以琴對莫瑾瑜態度十分熱忱,她讓這個莫名的想法逗著了,窘迫之感去了不少。
柳以琴和莫瑾瑜同時道:“你……”
莫瑾瑜笑了:“你先說。”
柳以琴摘下麵紗,目光平靜。
莫歆瑤低低驚呼一聲,知道兩人不同尋常的態度是何原因。
兩人對立而坐,如同對鏡自照。
這是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