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內是沈秦的實驗室，被沈漢藏在自家酒吧的地下。實驗室裏雖然堆滿了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奇怪裝備，但白牆和白瓷磚地板仍然讓這裏顯得很空曠，顧阿城不由地抖了抖，目光自然而然落到操作台後的男人身上。他就是沈秦，不過比他想象中年輕，雖和沈漢有七八分相似，倒像比沈漢還小幾歲，大概是長時間待在不見光的地下室中的原因，他的麵色有種病態白，再加上一身白大褂，整個人的色調和實驗室有著說不出的契合。
廖一白進了門便找了個幹淨地方靠牆坐下，從口袋裏掏煙，剛拿出來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猶豫了一下才不情願地塞回去。沈漢不願意受他老哥的壓抑氣場，送兩人進來後就溜了，顧阿城壯著膽子挪到廖一白旁邊，也學他的樣子坐下。廖一白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話，氣氛自然而然地陷入尷尬。
“你為什麼接這個活？”廖一白眼睛盯著沈秦，壓低聲音，見沈秦沒反應才低下眼睛。
顧阿城愣了愣，沉默了半晌，也壓下聲音答道:“沒什麼，隻聽說共清樽二爺有請，想都沒想就來了。”
廖一白看了他一眼:“共清樽，很了不起嗎？”
“在普通斬靈人眼中，這是個幹一輩子雜活都未必夠得上的高度。”顧阿城如實答道。
“位置高了未必是件好事，你應該明白，這次是拚命的差事。”廖一白眼眸深邃，很難說他到底在想什麼。
顧阿城很久沒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有一種被眼前這個人一眼看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太舒服。
“顧，阿城。”廖一白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你和韓戊龍不太一樣，反倒和我很像。”聽完廖一白這句話，顧阿城的後背不由地緊貼上身後的牆。
“危險，我早想到了，可我不想一輩子當個小人物。你說我和你像，你不怕的我又怕什麼。”顧阿城緩緩說道。
廖一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沈秦抬起頭來衝他招了招手，廖一白站起來走到他的實驗台旁，顧阿城也走過去，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上。
沈秦從左手邊的架子上取下一隻小盒子，推到廖一白跟前打開:“你要的東西。”
廖一白看向盒中的東西，那是一截魚骨，大約三根手指粗細，巴掌大小，表麵光滑誘人，很難分辨年月，暗白的底色上布滿猙獰的黑色花紋，顧阿城隻遠遠望了一眼便感到一絲毛骨悚然。
“鮫人？”廖一白一眼分辨出這是上古鮫人一族的尾骨，這就是他要找的“鑰匙”，也就是獸骨，以獸骨為媒介可以與神獸通靈，獸骨與神獸親緣越近效果越好，危險係數也越小。
“謝了。”廖一白伸手去拿，卻被沈秦手中的鋼筆狠狠敲中手背。
“我允許你拿了？”沈秦冷著一張臉扶了扶眼鏡。
“你該不會隻是讓我看看吧。”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沈秦於廖一白而言，既是老師又是兄長，也是為數不多能讓廖一白乖乖聽話的人之一，但老師和兄長也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到底還是沈秦先敗下陣來，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鋼筆甩到一邊:“你想好了？”
“這件事沒什麼可多想的。”
“我不想給你的原因你應該也知道，鮫人與白澤親緣並不近，用鮫人骨通靈危險係數會很高。”沈秦心裏清楚，自己說的都是廢話。
“我沒有其他選擇。”果然，沒人能改變廖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