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和苗都是曾經在那個偏僻的小山鄉裏工作過的同事。工作了一年後,彼此先後都離開了那個地方,我是從一個山溝換到了另外的山溝,而她們兩一個直接進了縣城,一個到了縣城附近的一個鎮子上工作。人走了,在一塊工作時也沒有太多的交往,人家都到了好地方,是城裏的人了,而自己還在鄉下,應該也就忘卻了,但是,卻讓人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們。
忽然間能想起他們,是因為去了小城後,曾經遇到過他們。先遇到的是苗,在小城繁華地段,我正走在人行道上,迎麵碰到了苗,她是和另外一個女孩子一塊散步的,見了我後,很是熱情的和我打招呼,並邀請我去她家玩,並告訴我,她的家就在附近不遠,並很羞澀的告訴我,她結婚了。還有一次遇到她,也是在小城的繁華地段,她見了我依舊打招呼,並問我在做什麼,我就說,沒有事,瞎逛。她就衝我微笑,是那種甜甜的微笑。苗的嘴扁扁的,笑也就很特別。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也急著要離開,一會兒,他的男友來了,給她打了車,她要去單位了。
而遇到帆,也是在小城的繁華處,見了我,也是主動熱情的打招呼。第一次遇到帆,是在廣場附近,還有一次遇到,是在一個店裏,沒有想到帆來了,來了後,她就告訴我,這店是她姨開的,而就在簡短的寒暄裏,知道了帆的母親並不是這個縣的人,而是來自於附近的一個縣。這才讓我知道,帆的母親當初是帶著一腔的愛情,從另外的一個縣,到了我們這個縣,然後就有了帆,於是,就在這個縣裏生根,開花。
再遇到帆,是在新近,也是在一個店裏,妻子要買東西,我跟了去,沒有想到遇到了帆,帆依舊很熱情的和我打招呼,而在很簡短的幾句話後,我就知道了這店是帆的母親開的,我也就認識了帆的母親,和帆差不多高,還苗條些,比帆還白些。以前就聽人說過,帆沒和她母親走在街上,不認識的人總把她們當姊妹看,這下見了,信了。看到帆的母親,我就想,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能放棄自己的家園,而來到一個很遙遠很陌生的地方,那一定是被這個男人的愛所打動,而有愛情滋潤的女人,一輩子都會在幸福中,永葆青春的,我信了。
到了熟人的店裏,自然不好說什麼,也不好講價的,而且妻子買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我不好參與,就在店外與帆寒暄。忽然間說到了我此時工作的學校的事情,我說此時工作的學校可能要撤並,帆就衝我說,那撤並後,你不就可以到鎮子上工作了。我就淡淡的說,在哪工作都一樣,讓在哪就在哪,一切都無所謂的。帆就從我淡淡的一笑,說,也是的,你這個人把一切都看的淡然。
就是帆的這一句話,讓我忽然間想到了苗,也想到了帆。畢竟,雖然離開,她們都到了好地方,每次見麵後,那簡短的幾句話裏,卻讓人感到,她們是知道自己的,還了解並熟悉自己,可以想見,她們的心裏記得我這個人的。
我感到,一個人對一個人的熟悉,有的僅僅限於認識這個人的外表,是表麵的熟悉,而有些熟悉,不僅僅熟悉外表,而能深入的了解人的內心。而在茫茫的人海中,人都行色匆匆,能有人能記得自己,還了解自己的內心,不能說不讓人感動。
能一塊想到苗和帆,那是因為,她兩是一塊到我當初工作的那個小山鄉的單位裏工作的,她們去那天,下了雨,路很泥濘,幸虧有一兩大卡車,她們是坐了卡車到了那個偏僻的地方的。也許,因為是坐車,加上對那個陌生的地方有新異的感覺,從她們的臉上,絲毫沒有看出來失望的神色來,反而能看到她們的眼睛明亮著,一直都顯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