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雲似乎被抽掉了靈魂般，“你答應我好好照顧她的。”
“對不起，可是我也是在無能為力。”
薑如雲轉身便是要走，海棠在身後叫他，他也不理會。
薑如風正在綢莊櫃台和老劉核對著這一月的收入支出，卻被突然闖進的黑影揮了一拳倒在了地上。
老劉也被嚇住了，本要去扶薑如風，卻被那黑影的模樣驚著，“二……二少爺？”
薑如風一聽便仰頭看向了薑如雲，“如雲，這是你回來給我的禮物嗎？”說著，薑如風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薑如雲一把抓住薑如風的衣襟，“你明知道她出了薑府無處可去，你怎麼可以狠心讓她走？”
其實薑如風早就猜到有一天薑如雲回來定會責怪自己當初遂了方清秋的願讓她離開，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在那個時候，他根本就留不住她，她的心不在這兒。“她的心都隨你走了，你覺得我能留她多久？別忘了是你當初執意要走，之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到？”薑如風甩開薑如雲的手，“我要為你的自私負責嗎？你知道這偌大的薑府我一人打理有多累嗎？你知道讓我娶一個心裏想著別人的妻子有多可笑嗎？你知道你當初有多傻嗎？”
薑如雲被這一連串的責問說得愧疚，低著頭不說話了。
“如雲，我沒能照顧好清秋是我的錯，但是讓她先遇見你喜歡你，是你的錯。”
“她……她死了，連道歉的機會都沒給我。”薑如雲將頭低得更深。
薑如風一驚，“你說什麼？”
“她不在了，死了，你不明白嗎？”薑如雲猛地抬頭對薑如風喊到，接著卻又泄了氣般，“這下好了，我們兄弟兩不會為她而互相責怪了，嗬……嗬嗬。”說著，薑如雲失魂落魄地轉身出了綢莊。
薑如風似乎還未回過神來，隻一味地念著那句“她死了”。
彼時。
方清秋將打包好的行李背在身後，海棠在一旁一言不發。
“海棠姑娘，謝謝你幫我隱瞞，從今以後，這世上便真的不會再有方清秋這個人了。”方清秋準備離開。
海棠叫住她，“你要去哪？”
“去哪？……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可能會遇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故事，然後有一個人陪自己生老病死，安寧一生。”方清秋幻想著未來，她是在無法繼續呆在這裏，他無法麵對這個與自己有關的不堪結局，她也沒那個勇氣處理。
“你明明知道如雲得知你死了會很傷心的……你這人到底……到底在想些什麼？”海棠心疼薑如雲，所以她罵不出口，她責罵不了這個自己喜歡的男子喜歡著的女子。
方清秋也隻是笑，“是想說我鐵石心腸還是自私自利？海棠姑娘不是我，自然會這樣覺得。”
“你走了，如雲怎麼辦？”
“他……等時間長了，他就會把我忘了，然後再找到一個自己的喜歡的人，過自己喜歡的生活。這段日子……勞煩海棠姑娘多多開到他了。”說完，方清秋拿開門閂，拉開了門。
薑如雲站在門外，一言不發。
方清秋有些張皇失措，“如雲……你……”
海棠走上前來看著薑如雲，“還是沒能騙過你嗎？”
“差一點就騙過了，差一點我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方清秋也便突然想到，薑如雲和海棠相處了那麼久，自是了解彼此的。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大概就是這樣。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明明都刻意不做那些假意的動作了。”
“你哭的時候是不會低著頭的，你會仰著頭讓自己不哭。”薑如雲也是在離開綢莊的時候想起的，海棠是不會允許自己哭的，那是她在繁錦樓所練就的“本事”。
海棠笑歎了口氣，“也還是瞞不過你，不過所幸你及時趕到，”海棠看了看方清秋，“你們聊吧，我去準備些飯菜。”
方清秋看著薑如雲，良久，竟不禁笑了起來，“或許是注定吧。”
薑如雲什麼也不說，一把將方清秋擁入懷中，想著那一擁便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