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過孩童的頭頂望進去,看見一張美麗動人的臉——竟是靈歌!
孩童轉過頭,稚氣地問:“娘,她是誰?”
靈歌抱起孩童:“破曉乖,叫阿姨。”
“阿姨好!”他大聲喊到。
“乖。”我摸了摸他的頭,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殘陽,破曉。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
好幾年不見了,歲月居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風霜,隻是脫了稚氣,多了分恬然的平靜。
說了許多話後,我終於道:“前些日子,我去了紅月山莊一趟。”
她的眼睫毛顫了一下,卻隻是點點頭,沒問我什麼。
我忽然明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結果的。
我望望天色,也是時候離開了。
“娘,曉兒想聽你唱歌。”
“好啊。”她笑了,那笑容有著最簡單卻最真實的幸福。她回過頭,對我說:“讓我唱首曲子送你吧。”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便道:“能彈《東風破》嗎?”
“當然。”她拿過琵琶,轉軸撥弦。
隻見她低眉信手,風韻猶勝當年。她開口唱了起來,歌聲婉轉空靈。
我一直想聽怎樣用琵琶演繹這首曲子,如今,我終於了了夙願。
她唱的詞,卻與尋常聽到的不同。這詞我隻在路過黃州時聽過一個老者唱過,那老者堅稱那詞是蘇大學士所作,我無法考證,也便當真。有些真相,本來就是無法考究的。
我走出小屋,踏著暮塵哀草獨行,傍晚的秋天透著涼意,沁入骨髓。林間回蕩著靈歌的歌聲,天籟歌仙就是有本事把歌唱到人的心底去……
“一盞離愁孤單窗前自鬢頭
奄奄門後人未走
月圓寂寞舊地重遊
夜半清醒淚燭火空留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
君去後酒暖思誰瘦
水向東流三春如夢向誰偷
花開卻錯誰家琵琶東風破
歲月流離不解時候
仍記總角幼
琴幽幽人幽幽
琵琶一曲東風破
楓染紅塵誰看透
籬笆古道曾走
荒煙漫草年頭
分飛後”
東風拂臉,涼涼的,不知何時,淚濕滿襟……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