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多次要還給他的,可是,他不要。

她又望了望一旁的玉釵,玉釵潔白如雪,點點散發出點光芒。她情不自禁的撫上去。

暴雨打在地上,“啪啪”巨響從窗戶裏傳來,燭火也有些昏暗。她看久了,隻覺得這兩樣東西如一塊大石般沉重,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眉頭緊緊皺著,嘴巴一張一合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回憶什麼,但話語有些微弱,連她自己也並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驚雷震響,帳外忽傳來於辛急促的聲音:“小姐,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所有纏綿的情緒頓時煙誚雲散,江笑影跳了起來。抱著金縷衣,急急的衝出房間。

雨點打在地上的“啪啪”巨響如同一波又一波巨浪,撲天蓋地,令人窒息。

江笑影趕到楚煊赫的住處時,那裏已經圍繞這一群人。

江笑影不知發生了何事,推開人群走了進去。

滿屋的血腥味迎麵撲來。

凝望著他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江笑影的心口頓時涼下,隻覺得心頭在被寒冰池的冰塊慢慢覆蓋住。

她極緩慢地走向床上躺著的人,看了一會兒,血自男子的胸口不停淌下,她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俯身,心口陣痛,緊握他的右手,再也無法言語。

他的手冰冷如雪,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她的一根手指。江笑影緊緊握住地微微顫栗的手指,低頭望著他。

少女的掌心微微冒著汗,冰冷似雪,緊緊的握著他,眼神擔憂,楚煊赫咧開嘴角笑道:“別打擾你師傅為我療傷……”他嗤笑道:“你的手藝太差了,連血也止不住……”

江笑影吸了吸鼻子,想問為什麼?望向他的眼睛,卻見在他眼中,自己的身影就象兩團小火苗在灼灼跳躍,他嘴角的溫柔之意讓她一陣眩暈,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嚶嚶流下。

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輕描淡寫:“好了,別哭了,不就是留了一點血嘛。”

大雨仍在嘩嘩下著,餘成麵色沉重的看著楚煊赫,又看看正在為他療傷的軍醫,他見多識廣心裏麵隱隱有了些許的想法,終於忍不住,將自己心底的懷疑說出來:“皇上,你是不是……”

“外公!”楚煊赫的聲音猛然大起來:“外公,今日朕得到快報,王樸已經帶了軍隊進入禹州,這是好消息,你帶人去支援他!現在就去準備,立即啟程!”

餘成張了張嘴,但是楚煊赫不給他說話的餘地,厲聲道:“餘老元帥是認為自己的朕的外公,就可以違逆軍令嗎?”

楚煊赫眯著眼睛盯住他,餘成雖未抬頭,也感受到這目光的巨大壓力,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終拜伏於地:“是,皇上。”

楚煊赫又對圍觀的人道:“餘元帥去了,你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麼?敵人指不定就在城門口了呢。”

大家皆慢慢離去。

老軍醫為他整理好傷口,將藥包交給江笑影,也離去了。

江笑影用力將他的手緊緊握住,視線不曾離開他半分。楚煊赫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神色似有些不屑:“不過是傷口破裂,流了一些血嗎,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這副樣子怎麼像死了丈夫的寡婦一般!”

江笑影更覺剜心似的疼,卻不敢再哭,吸吸鼻子,道:“你每次都說傷口破裂,你當我是傻瓜啊!”

楚煊赫右手一把將她拉過來,然後拍了拍床,淡淡道:“睡在我旁邊,我和你講一下話。”

江笑影猶豫了一下。

楚煊赫道:“你是怕我吃了你?”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挑眼尾,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我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你覺得我還可以動嗎?”

江笑影爬上床,蓋上被子。

楚煊赫扯了下被子,反手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淡淡道:“睡吧。”

江笑影一愣:“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講嗎?”

“我很累,有話明天講。”楚煊赫閉上眼睛,低低道。

江笑影手抓衣角,望著他胸口的傷,內心糾結。而她的另一隻手正靜靜躺在他的掌心裏,一動不動,一動都不敢動。

燭台燈火,紅淚點點。

江笑影一個晚上沒睡,心裏擔憂,便隻能看著他的側臉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