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名花四媛(1)(2 / 2)

陸伯濤、沈冠全等見這女子黛眉染墨,長入鬢稍,雪嫩鵝臉,容貌極美,年紀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舉手投足盡顯嬌弱。但想到她身形初現之時,輕功極是靈動,均知此女著實輕視不得。其實這汀蘭在名花四媛當中,年紀不是最小,已經二十五、六,隻是無花宮長於駐顏之術,是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上許多。

汀蘭在門前站定,低頭往懷中瞧去,笑道:“潤兒,咱們到地了。”她說話極是脆軟,如輕敲冰淩,聽得陸伯濤等人心頭軟軟的。她說話間,敞開胸懷,一個約莫年隻六七歲的女童,從她懷中跳下,眨了眨滴溜溜的眼睛,說道:“這裏就是那臭老頭住的鬼地方麼?喂,臭老頭,我和汀蘭姐姐來了,你怎麼還不滾出來送死?”那女童身段細小,攏著一身百花褶裙,粉嫩圓臉,脂粉勻塗,雖是稚童之齡,衣著裝束,卻極力仿效大人樣子,當真說不出的可愛,沒想到一出口就是狂妄粗語。

汀蘭微微一笑,素手牽著那喚作潤兒的女童,向屋內說道:“舍妹被家師寵壞了,言語中失了禮數,陸老前輩不要見怪才是。”張衍見那女童潤兒,粉嫩嫩的小臉,似乎輕輕掐上一下,就會在她塗滿脂粉的臉上留下洞眼,眼皮子眨動間似乎就要滴下水來,心中在想:“這女孩也太可愛了一點了吧?”一雙眼睛,放在潤兒身上,竟是再也轉不開了。

陸菲青道:“姑娘言重,姑娘若還是因為當年名花四媛之事上門,盡早直言便是。”汀蘭說道:“陸老前輩說話倒也爽快,我大姐讓我來知會前輩一聲,今夜子時,於黃山對馬峰下一會。”陸菲青這些年來飽經離亂,行事早已不複年輕時僅憑一時氣盛,凡事不到最後關頭,總想著挽回,當下說道:“當年老夫救下藍凝紫,自身也深受其害。如今小老兒已是殘燭之年,隻願安度餘生,無花宮何苦相逼?”

沈冠全聽他言語卑怯,冷哼道:“未必就是死,無花宮‘名花四媛’又有多厲害了?”汀蘭往屋裏瞧了幾眼,見陸菲青身旁,坐了三人,說話那人雖是青衫儒裝,卻氣態軒昂,不敢輕視,一旁的陸伯濤更是氣韻自華,農老爹蒼老之極,正低垂著腦袋,嘴裏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能和這三人比肩而坐,想來也不會是庸手,心中在想:“難怪這陸老頭仍自好整以暇,原來約到了幫手,哼,任你四人本事通天,又怎鬥得過名花四媛?”黛月長眉上揚,冷聲道:“陸老前輩要是怕了,就趁早自行了斷,也省的晚節不保,損毀威名!”說罷伸出雪手,拉著潤兒,起身欲去。

陸伯濤心忖:“你說來便來,說去便去,未免顯得我幾人太過無能。”朗聲道:“姑娘慢走!”汀蘭聞聲止步,回過頭來:“前輩還有何賜教?”卻見一條弧線劃過,迎著初升霞光,熒光豔麗,卻是一道水流激射而來,她反應極快,急忙揮動彩袖,那水流打在她袖筒之上,汀蘭隻覺好似重重濤勁,綿綿徐徐,如一波三折般層層卷來,整條臂膀,震得骨麻欲碎,心中一驚:“屋裏的可是當年宋人的水師都統?”

陸伯濤正要作答,忽聽身邊一陣呀呀怒叫,一道身影,就從眼前縱出,跟著就聽沈冠全急聲道:“老爹,回來,不要胡鬧!”搶出的正是農老爹,喝聲未止,農浴石已經搶到汀蘭身前,一雙拳頭朝早已送到汀蘭身前。

汀蘭見老爹神態癲狂,拳法全無路數、章法可言,兼且目光呆滯之中,帶著幾分瘋狂,但拳勢迅猛,卻是不可不防,當即攬著潤兒,向後躍開,存心要引他出拳前遞,要等他勁勢泄盡,再尋機將他擊敗。她自負輕功了得,不想農老爹出拳之快,實出汀蘭意料,轉眼之間拳頭便已送到鼻尖,無儔拳風刮的她麵門作痛,額前絲發淩亂開來,心下一驚,仰身後避。同時右腳前抵,貼地掃農老爹下盤。

她腰肢纖若無骨,腰肢向後仰倒,拳風貼著麵額而過。農老爹卻不知躲避,被她鞭腿掃中,險險倒地,連退了好幾步,心中更是狂怒,口中哇哇亂叫,手上雙拳一縮,貫滿拳勁,蓄力猛砸而下。汀蘭耳聽他這兩拳拳風呼嘯,眼見拳法來的猛惡,連忙纖腰一扭,摟著潤兒避到一邊,將她放下。她知道陸菲青等人向來以俠義自居,決計不會為難一個稚女幼童,唯獨這農老爹瘋瘋癲癲,很難保證他不會對一個小女孩下手,當即大聲道:“臭老頭,你打的著我嗎?”

她有意引開農老爹,竟是主動迎上,伸出雪手在他滿是溝壑般的老臉上輕輕一拂。農老爹更是氣怒,如潑皮無賴般揮拳亂打,纏著汀蘭不放,拳點快如爆豆。汀蘭心中暗暗叫苦,無花宮武學最長於劍,她本次是來報信的,未曾想到會和敵人交手,故而並未攜帶兵刃,加上老爹武功本就強過了汀蘭,因此不過數合,便落了下風。好在無花宮輕功,最是靈動快捷,汀蘭矯健身子,便如遊魚,紛揚裙角連同翩動彩袖,便如花葉招展。農老爹剛猛拳頭,始終無法打在汀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