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紅萼、絳英二女也自後攻來,僅餘數步之遙。陸伯濤情知要再度被她四人合圍,就再無破陣之機了,當即木枝探到汀蘭、蓮華劍下,手腕翻挑,想要生生斷開她二人連在一起的劍法。但他到底吃了兵器上的虧,木枝同她們長劍相交,便被一段段削去。
二女見他木枝盡斷,當即挽動雙劍,橫削直刺,紛飛劍影和於一處。不料陸伯濤早就料定她二人劍招,大袖飄揚,若庫藤纏樹般,大袖裹住她二人長劍。她兩人頓覺一股大力,如長劍三疊浪一般,從長劍上,蕩到手臂,虎口、長臂好似俱被震碎,一時二女手心骨麻,虎口巨震,長劍幾乎把持不住,正要運勁抵擋,忽聽陸伯濤高聲道:“兩位姑娘還不肯棄劍麼?”
說話間,陸伯濤袖上用力,往前一帶,二女手心一空,長劍便已經被陸伯濤奪下,跟著他大袖後甩,兩柄長劍脫手飛出,直如星瑩飛落。紅萼、絳英二女逼的近了,見飛劍刺來,隻得閃身避讓,纖腰一扭,各挺長劍,正要再度去攻,卻聽蓮華吩咐道:“兩位妹妹住手吧!”那二女自然滿心的不服,但名花四媛向來對蓮華素來敬畏,言聽計從,從來不敢違逆,隻得訕訕後退。
蓮華說道:“無花宮輸了陣法,便是殺了這姓陸的也是輸了,無花宮輸便輸了,唯獨不可以輸了風度!”陸伯濤聞言,對蓮華心生敬意,心忖:“這女人倒還有些風度!”
蓮華又道:“陸大人,你到說說,無花宮‘天網樊籠陣’,到底如何?”陸伯濤道:“幾位姑娘的陣法,雖算不得曠古絕今,卻也獨步當世。但恕陸某人直言,幾位姑娘尚未領略到陣法的精髓,不然陸某也不會輕易破陣。”名花四媛聽到這話,雖然氣惱,卻也情知他說的是實話,無從反駁。
陸伯濤頓了一下,又道:“至於蓮華姑娘,你身為名花四媛之首,卻心誌不堅,易為他人言語左右。”說到此處,陸伯濤言盡於此,不再多言。蓮華卻是十分清楚,陸伯濤想說自己性子軟弱,易為他人言語恫嚇,隻是顧全自己身份,才未言明,不禁麵上一紅,說道:“哼,今晚名花四媛,輸的隻是陣法,而非武功。現在我武功勝不過陸大人,隻是武功火候未到,而不是無花宮劍法不成,哼,五年之內,我定會再找陸大人決鬥,來報今晚之恥!”
陸伯濤道:“不用等到五年,姑娘若執意同陸老前輩為難,在下便是橫屍當場,也絕不會不管!”按照江湖規矩,一旦兩人定下日子決戰,倘若日期未到,縱使狹路相逢,也不能動手。陸伯濤知她想要靠江湖道義,將自己套住,好教自己不能插手無花宮和陸菲青之間的恩怨,自然不會輕易上當。
蓮華見他將話說的滿了,眉頭一皺,打量了沈冠全、農老爹、陸菲青等人一眼,情知光一個陸伯濤就很難對付,今日之事,再難討好,隻得幹笑了兩下,說道:“既然陸大人這般說了,無花宮幾女子今日就賣陸大人一個麵子。”斜瞥了陸菲青一眼,恨恨說道:“今日算你陸老頭命大!”轉身說道:“我們走吧!”
無花宮女弟子均有不平之色,但一來名花四媛聯手都折在陸向宗手下,無花宮諸女子也都失了銳氣,而來蓮華在無花宮女弟子中地位非凡,她既然有意罷手,眾人雖然不服,也都不敢違拗她的意思。
藍凝紫伏在近處,回想先前名花四媛圍攻陸伯濤時的陣法,心想:“宮主師父的天網樊籠陣果然厲害,我沒有姓陸的那種武功,還是先不要觸她四個賤女人的眉頭了……哼,隻要潤兒這臭丫頭在我手裏,我看名花四媛她們能把我怎麼樣?”
計議已定,藍凝紫不動聲色,提著衍、潤二小肩頭,展開輕功,悄悄離去。無花宮女弟子中,藍凝紫輕功最是高明,身法展動,直如青鴻拂雪,毫無半點聲息,無花宮諸女和陸伯濤等人,竟是全未察覺。
張衍全未料到,自己偷跑未成,還和那個刁蠻丫頭一起被這個女魔頭擒走,想著未知的命運,再想陸伯濤找不到自個,會是怎生的著急,心中不勝感慨。
尾聲
十五年後,“收屍孟婆”、賀蘭缺、陳州鳳軒山莊少主江鳳流、“殺人更夫”元巋等當年害死張庸一家的江湖高手,紛紛死在一個少年俠客之手。這個少年俠客自然便是當年被藍凝紫擄去的張衍。他和潤兒被擄之後,委曲求全,用盡各種手段,終於從藍凝紫手中逃出,之後又迭生奇遇,終於練成一身武功,報了父母之仇,成長為一代名俠。
這一年,是南宋理宗嘉熙三年。此時,悍勇一時的大金王朝,在宋蒙聯合進攻下,早已滅亡,襄樊入淮的故道上,走來一對青年男女。那男子信手執韁,牽著一匹棗紅駿馬。他不過三旬年紀,麵上卻寫滿滄桑,一路行來,眼眸子中滿是不可捉摸的深邃。那匹駿馬之上,乘坐的是一個身著絳紅紗衫的貌美女子,一頭秀發,披肩散開,細眉月目,靈動中透著幾分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