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割舍(1 / 1)

犧牲一個棋子,一盤棋可能就活了;犧牲一點私愛,新的春色滿園可能就來了。嶄新的世界,從疼痛的割舍開始!

這是一段往事。

研究生班有一個同學小B失戀了,傷心欲絕。徹夜不睡,白日裏盼天黑,黑暗裏盼天亮,除了咀嚼痛苦,最終也不知道盼啥了。事情過去幾年之後,有時走在大街上,還會突然指著匆匆而逝的一個背影說:“你快看,像極了他”;有時說著說著就突然沉默,陷入無邊的孤獨;還有突然在子夜發來信息:“月亮都圓了,不知他在哪”。弄得三十大幾的人了,依然孤家寡人,無頭蒼蠅一樣飛來撞去,尋不著歸宿。

那天,麵對麵喝茶,我給她講了非洲沙漠裏箭袋樹的割舍。

這種樹生活在年降水量幾乎為零的納米比亞沙漠南部,那酷熱的自然環境,生命幾乎不可能存在,而箭袋樹卻奇跡般存活下來,凡看到它堅強挺立身影的過客,無不驚歎不已,箭袋樹死中求活的秘訣是什麼?

為了貯存水分,它們讓葉片覆蓋一層厚厚的外皮,減少水分的蒸發,又在樹枝上覆蓋一層明亮的白色粉末,反射銳利的陽光,但僅憑這些,是遠遠不能保命的。箭袋樹還有一把殺手鐧:每到幹渴欲裂,生死攸關的時刻,它會做出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舍棄:自斷肢體。無數正在生長的枝葉,紛紛斷離樹幹,留下刀削般平滑的疤痕,牢牢封閉,展示了生命的頑強與壯美。

你知道舍棄意味著什麼嗎,我問小B。

意味著新生。舍棄最難舍的,可能很疼,但這個“成本”換來的“利潤”是豐厚的,斷掉肢體,保全未來。

小B似有所悟,她主動提到了壁虎,壁虎百般掙紮,苦不堪言,與其命懸一線,生死未卜,不如痛下決心,斷肢逃生。這,也是自然留給人類的某種啟示。

是呀小B,你那麼熱愛生活,不該深陷於過去。

“我熱愛生活麼,我怎麼覺得生活噩夢一般,一點不好玩?”

你是愛生活的,每天無論你有多麼難過,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出門;無論有多麼失望,眼睛總沒有停止過搜尋;雖然情緒很低,心靈從來沒有荒漠;你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渴望。你深深地愛著生活,愛著自己,愛著美麗,為什麼要一條道走到黑呢?

生命的最高境界是懂得犧牲:犧牲一個棋子,一盤棋可能就活了;犧牲一點私愛,新的春色滿園可能就來了,不是嗎?

小B點點頭,似乎對我說,又似乎自言自語:嶄新的世界,從疼痛的割舍開始!

不應當急於求成,應當去熟悉自己的研究對象,鍥而不舍,時間會成全一切。凡事開始最難,然而更難的是何以善終。

——莎士比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