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廳裏,唐疏影淩亂的頭發也沒整理,就那麼一臉悲苦地癡癡坐在那裏。當看到唐老太太進門,立即起身一把撲到唐老太太懷裏,“奶奶……影兒的命好苦哇……”
三娘和蟲草一聽她那稱呼就直皺眉,小姐以前隻是很疏離地叫老太太祖母,現在怎麼改口了?
她們哪裏知道唐疏影初來乍到,一時根本不知怎麼稱呼人,胡亂叫人之下,反而還撞中了老太太的心思。
那唐老太太心裏一緊,這孫女今日破天荒地叫她一聲奶奶,分明在說明她心裏的氣苦,心裏當即一軟,拍著她柔聲道:“有奶奶在,怎麼可能讓影兒當苦命人?既然你現在回來了,奶奶這就讓人去把花轎攔下來,就算是讓人笑話,現在也該把你送上去,可不能失了你的好姻緣。”
那鄭氏一聽此言,再看唐疏影那副狼狽的模樣,一口銀牙差點嚼碎。但是做為賢良淑德的她,絕對不能表現出來,隻見臉上青氣一閃,趕緊上前拉住唐疏影的手哽咽道:“我的兒,你剛才是到哪裏去了?左右找不著人,眼看吉時要過,怕被人笑話,情急之下才讓你三妹代你上了花轎,現在花轎已在去楊家的路上,聽說皇後娘娘也已等在楊府,眾目睽睽之下,這該如何是好?”
她這席話的意思是在說,花轎已在路上,這個時候叫停,那不僅僅是個丟唐家臉麵的事,更是要丟右相楊厥清臉麵的事。那楊厥清的侄女就是當今皇後,這臉一丟,恐怕還要丟到皇宮裏去了。所以這花轎攔不得。
她這話說完,又暗使了眼色,她身邊的鄧媽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不就是想去搬反對攔轎的救兵嗎?開玩笑,反對就反對,她還真不願嫁那楊玩意兒。
唐疏影巴不得不叫停花轎,隻作不見地扁著嘴直抹眼淚,“奶奶隻想著那花轎,可知道影兒剛才遭了怎樣的難?影兒這一身是傷,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奶奶了……”
唐老太太暗驚,迅速瞥了一臉痛惜的鄭氏一眼,扶著唐疏影坐下,“快給奶奶說說是怎麼回事?”
唐疏影可不是個好茬,心思也靈活得很,自然不會給人留下任何一個話柄,當下就添油加醋,說是有兩個不認識的婆子趁她上茅房出來的時候騙她喝了一碗湯,然後她神誌就有些迷糊,隨即就莫名跟著她們轉出了唐府。一路聽她們交談,似乎是受人所托,要把她賣到青樓,叫她永世不敢再出現在唐家,更別提嫁什麼楊公子……一路走著她漸清醒過來,然後回頭就跑,那兩個婆子操起手裏的棍子就追著猛打,幸得當時她大呼,深巷裏又有人經過,兩個惡婆子才逃了。
她這麼說,既可以更為明顯的把矛頭指向已把女兒抬上花轎的鄭氏,又能撇清曾被兩個大漢帶出府對自己聲譽上的不利,同時還能讓那個出此計的人摸不清頭腦,就算知道她說的假話,卻又辯無可辯,這就叫攪混一池水,讓人摸不清她的底細。
“還有這等事?我們唐府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混進來的,難道是有人故意放了兩個婆子進來作惡?”唐老太太麵色不好看,似是疑問,卻又帶著幾分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