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卻有幾分道行,麵不改色心不跳,皺眉道:“難道是今日進出的人多,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混了進來?這事回頭我會叫人去查。現在影兒一身傷,得趕緊找大夫過來才好。”
唐疏影隻看著她,“可是我的花轎……”
唐老太太接口,“田媽,馬上讓管家去叫停……”
“都這個時候了,再叫停是不是想把我唐賦的臉麵丟幹淨才算數?”
隨著這一聲,就見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男人步了進來,眉目倒有幾分俊朗,瞧這模樣,恐怕就是那個狼心狗肺的便宜爹了。唐疏影一個機靈,怯怯上前拉住唐賦的衣袖,“爹,女兒沒有要叫停花轎讓爹丟臉的意思,就是擔心三妹沒有合適的嫁衣,等到了楊家拜堂,恐怕要遭楊家人恥笑。女兒是想叫人把這身嫁衣趕緊送去讓她應急……”
一聽她提此言,鄭氏就知大事不妙,她沒料到這個小蹄子被人揍了一圈回來會變得這麼陰險。
此時唐老太太和唐賦都看到唐疏影一身紅嫁衣還好端端穿在身上,想到之前鄭氏提議讓唐晚琴代替上花轎時說突然失蹤的唐疏影還沒來得及把嫁衣穿上的話,唐晚琴正好代穿了嫁過去……
事實擺在眼前,事情再明顯不過。在他們看來,分明是鄭氏和唐晚琴早預謀著今日之事,事先就將嫁衣給準備好了,隻等今日把唐疏影給騙出唐府賣到青樓,唐晚琴再李代桃韁,不留一絲破綻,一切便休。
老太太氣得胸脯直起伏。被唐疏影楚楚可憐拉著衣袖的唐賦也臉色鐵青,鄭氏百口莫辯……
“爹,女兒知道這件事是被有心人算計,不管怎麼樣,現在三妹已上了花轎,從大局出發,女兒既不能讓爹丟臉,也不能讓三妹日後無顏見人,這婚事,也隻能將錯就錯了。”唐疏影頗為懂事懇切地望著唐賦,“不過,那些嫁妝……”
在路上,她就聽三娘不斷提到徐景瑤當初從徐家帶來的一半陪嫁都添到了這次的嫁妝裏。當時老太太還誇鄭氏賢德大度,三娘當時就在犯嘀咕鄭氏怎麼會這麼好,原來人家早有盤算,那些嫁妝是給她親生女兒的。
所以,就算唐晚琴算計嫁到楊家去,她也會讓她分文不名——一個嫁到大戶人家卻沒有嫁妝或者嫁妝寒磣的媳婦,她不信在婆家的待遇就有多好。
唐賦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平日與他疏遠的女兒既懂事又貼心,再加剛才幾聲帶著孺慕之情的叫爹聲,不禁讓他心裏一軟,當即道:“那些嫁妝全是你的,就算嫁過去的不是你,那些嫁妝仍屬於你。李井,你現在馬上追上迎親的隊伍,務必先讓管事的胡媽媽把那些全落了二小姐名的房契地契給拿回來,還有那些陪嫁的箱籠……”
“不可以!”一聽全要搬回來,鄭氏再好的忍功也不禁慘叫出聲,“那些房契地契倒也罷了,若是這般明目張膽的把那些箱籠都搬回來,日後讓晚琴如何在楊家立足?老爺,晚琴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讓她落到如此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