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屋外還有一道廊,中間低下去幾個階梯,卻是一座緊挨著水麵的竹橋,通向湖中央的亭子,那亭子卻是建在一個小小的島上竹林掩映,有幾座小巧玲瓏的太湖石錯落有致地倚在亭邊。
湖中央還是大片大片的荷花,周圍種著一圈垂柳。
“怎麼樣?”顏秉初得意地問道,“我這個院子是不是很好?”
杜瑤點點頭,低頭又看了看那座竹橋,有些猶豫的問道:“這竹橋這樣低,怎麼過得去?鞋子都濕透了。”
“這有什麼,你看!”顏秉初脫了兩隻繡鞋,光著兩隻白生生的小腳,踩在竹橋上,衝著杜瑤道:“夏天涼快的緊,這裏又沒有外人。你要不要試試?”
杜瑤歡呼一聲,也脫了鞋子,踏上竹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好!”
“更好的在後頭呢!”顏秉初探腰扒開一大片荷葉,杜瑤一看,竟是一條小船。
“等傍晚日頭落了,我們就坐這條小船遊到湖中心,在船上吃吃小菜,喝喝小酒,周圍都是荷花,你說好不好?”
杜瑤想了想,連連點頭,又有點遺憾的說:“可惜沒有蓮蓬。要不然一伸手就能摘得蓮蓬咬在嘴裏,那可有多好!”
顏秉初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她道:“等秋天了,我讓母親帶我們來,保管讓你吃個夠。”
杜瑤眼睛一亮,伸出小指道:“拉鉤!可是你說的!不準耍賴!”
兩人手挽著手到亭子裏逛了一圈,又進了屋,綴幽拿了幹帕子來將兩人的腳擦幹了。杜瑤坐在屋西邊的紅木扶手椅上,用竹簽戳著案幾上的西瓜,一麵打量著屋內。
屋內陳設都是些輕巧之物,讓人看了心生爽意。屋東邊擺著一個竹躺椅,旁邊是一竹案幾,案幾上頭擺著一八棱梅瓶,插著幾支荷花。後頭空著的牆上掛著一幅對聯:竹色溪下綠,荷花鏡裏香。屋角的擺著紫檀長方幾麵帶底香幾,上麵放著一個鷺鷥蓮花瓷香爐。杜瑤的視線轉至西邊,發現西邊屋角處竟放著一個繡架,她走到繡架麵前一看,是繡了一半的出水芙蓉,那僅有的半隻蓮花被繡得活色生香,盡態盡妍。杜瑤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你繡的可真活!”
顏秉初被人誇讚也不臉熱,走到她旁邊得意道:“那是,你不知道就這幾片花瓣費了我多少工夫!”
杜瑤有些佩服地看著她,說:“我最討厭做針線了,我總是坐不住,那些針法把我的頭都搞暈了!”
顏秉初衝她擠擠眉,靠近她的耳邊,輕聲同她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其實也不喜歡做針線!”
杜瑤不由地笑了,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們別‘我我我,你你你’的叫了,”兩人重新手挽著手在屋裏的涼榻上坐下,杜瑤立即將腦袋湊過來,拉著顏秉初的手在她手心筆畫,“你也不用學那些人似的喊我‘杜姐姐’‘瑤姐姐’的,我的小字是‘真’,你就喚我‘真姐姐’好不好?”
真姐姐,假姐姐?顏秉初樂了,掩著嘴巴不住地笑。
杜瑤急道:“你笑什麼?”
顏秉初戲謔的笑道,“我笑你想做我姐姐,也不能成天讓我喚你‘真姐姐’啊。”
杜瑤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由伸出手拍了顏秉初兩下,“讓你編排我!”一時又猶豫道:“那喊我什麼?”
顏秉初提議道:“就喊你‘真真’不行麼?非得加個姐姐做什麼?”
杜瑤捋了捋額前的碎發,不禁拍掌道:“這個好!顯得更親密一些!”又問顏秉初的小字。
顏秉初有些為難地看著她,“好像還沒有。”
杜瑤道:“不若我幫你起一個?”不等顏秉初點頭,便歪著腦袋絞盡腦汁,偶爾側過頭使勁盯她兩眼。
“不如叫‘美人’如何?”
顏秉初一時愣在那,過了一會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杜瑤想了半天想出了這麼個稱呼,要是真的叫了這個,成天被‘美人美人’的喊,她倒要以為她是被人調戲的!
顏秉初見她熱切地盯著自己,不好打擊她,便裝作一本正經的想了想,道:“你起得真好聽,不過,我擔心娘是給我起了的,我自己不知道,這樣豈不是辜負了你一片美意?”
杜瑤一聽有理,連忙催著她去問。兩個人便出了荷風院,往正廳去找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