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物是人非(1 / 3)

進入衡陽城後,趙辰星直奔西街。王大武家在西街。王大武是土生土長的衡陽人,是家中的獨子。他父親是衡陽小有名氣的生意人,開有好幾處商鋪,在衡陽也算是小富。

趙辰星決定先去找王大武,雖然他也非常想見到溫虹,但由於溫虹不是本地人,在這兒沒有家。她是風天帆夫人冷秋月的貼身侍女,住在劍扇門總部,要見到她不太容易。王大武則不同,他和父母住在一起,距劍扇門總部有好幾條街,找他很容易,也不會驚動劍扇門的人。

離開了七年如今再回來,趙辰星覺得衡陽並無多大變化。此時入夜不久,到處都是燈光,街上行人不少,比之七年前要繁華一些。他很快就來到西街,找到了王大武家的大門。看這大門,仍是銅鎖朱漆,隻是顯得更陳舊了不少。

上前叩門,便聽見有人問:“誰呀?來啦。”不一會,一個老頭把大門開了一道縫,探了半個身子出來。趙辰星認得這老頭是王大武家的家人王安。

老家人王安見叩門的是一個滿麵濃須的漢子,並不認識,問道:“你找誰呀?”

趙辰星上前道:“王伯,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大武的朋友。”看了看四周,又道:“王伯,我先進去再說吧。”言罷輕輕擠了進去。

王安急道:“哎,你是誰?你怎麼就進來了?”趙辰星正待解釋,聽得裏麵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王安,你是在和誰說話?”

趙辰星聽出是王大武的父親,忙上前道:“大伯,是我,我是辰星。”

王大武的父親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趙辰星的話他沒聽清。借著簷前的燈光,見是一個陌生的濃須漢子,滿心的希望立即變成了巨大的失望,無力的道:“你找誰呀?”

趙辰星乍一見到王大武的父親,差點沒認出來:才七年過去,竟像老了幾十歲,以前滿頭的黑發現在幾乎全白了,腰佝僂著,臉上盡是皺紋。才五十出頭的人,竟是一副暮垂之年的模樣!

趙辰星不覺一陣心酸,上前扶住老人道:“大伯,我是辰星,趙辰星啊!”

老人喃喃道:“趙辰星?你是趙辰星?”似乎在回憶趙辰星的模樣。過了半響方搖搖頭:“不像,不像,你不像趙辰星。”

趙辰星道:“大伯,我真是趙辰星,我留了胡子,所以您不認識我了。但我聲音沒變,您該聽得出來。對了,你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偏頭指著右邊耳朵下的一顆痣道,“大伯,您看,我這顆痣,您想起來了吧?”

老人又仔細打量了趙辰星一會,抖索著伸出雙手拉住趙辰星的手,顫聲道:“你是辰星,你真的是辰星,孩子!你回來了!大武呢?你見到大武了嗎?”

趙辰星一愣:“大武在哪裏?我沒見到他啊。”

老人聞言掉下淚來,道:“你沒見到他,那他去了哪裏?大武這孩子啊,離家已經七年啦,沒半點消息。這孩子,到哪裏去了,難道果真是已經死在外麵了嗎?”

趙辰星一驚,忙問:“大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人止住眼淚,斷斷續續地給趙辰星講了王大武的事。

原來,七年前,王大武因夜闖風雷堂欲救趙辰星被捉住,按劍扇門門規,這是重罪,輕則廢掉武功逐出門牆,重則殺頭。經劍扇門會審,裁定捏碎琵琶骨,廢掉全身武功,逐出劍扇門。因為正好遇上風天帆閉關三個月,暫時也沒行刑,隻把他關押了起來。風天帆出關後,問明事情來由,念在王大武為朋友忠義的份上,法外開恩,隻削掉他右手拇指,不許他再用劍,逐出劍扇門,並沒有廢掉他全身武功。

王大武失掉了右手拇指,右手是不能再用劍了。回到家後便苦練左手劍。如此過了三個月,他的左手劍便能運用自如了。有一天,他突然留下一封書信,離家走了。在信中,他說他要出一趟遠門,多則半年,少則三月,他一定回來。至於他去了哪裏,去幹什麼,在信中他沒有說,沒有人知道。

但王大武這一走之後,就如石沉大海,再沒一絲音訊。

王大武是他父母的獨生子。他母親早逝,父親沒再續弦,他是父親所有的希望。在他離家出走後,他父親再沒心思做生意,把生意交給二弟打理,自己則花錢四處請人找尋兒子。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花開花落,冬去春來,王大武還是沒半點消息。

有一段時間,老人想兒子想得有些神經質了,整夜整夜的不睡覺,搬了根凳子坐在門口,說是要等兒子回來。冬天到了,外麵天寒地凍,大家勸他進去,他執意不肯。最後在大家的一再勸說下,他才把凳子搬進門去,但仍放在門後,自己仍是整夜整夜的守著。他多麼希望,會有一天,有人突然敲門,開門一看,是自己的兒子站在麵前。

然而他一直沒有等到這一天,他的身體卻漸漸不行了,昏倒過好幾次。他也慢慢的失望了,近半年來他不再坐在大門後,回到了屋中。但他仍常常整夜的不睡覺,他在凝神聽著屋外的動靜,有沒有人敲門進來。他一直守望,守望著兒子回來。

但人海茫茫,天地悠悠,他的兒子究竟在哪裏,還會回來麼?

沒有人知道。

趙辰星聽得熱淚盈眶。他感到自己對不起王大武,更對不起麵前的老人。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在心中發著誓: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幫老人找回兒子!

他寬慰了老人幾句,告訴老人:自己一定要幫他找到兒子的消息。哪怕是到天涯海角,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他一定要找到王大武的消息!

但他在內心深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王大武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否則,不可能七年不給老父親通一點消息。他應該知道,他的父親是多麼的思念他。

但不管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算王大武已不在人世,也要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去了哪裏?去幹什麼?是不是被人害了?如果被人害了,自己責無旁貸要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