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帆道:“雖是不易,但也並非無懈可擊。他們同樣是人,也會有大意的時候而露出破綻。有幾次,他們已經露出了破綻,然而遺憾的是我們的行動遲了一步,終究未能揭開這層麵紗。尤其是七年前的那一次,他們已經有人暴露,可我卻低估了他們,結果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雲天酬道:“不知門主說的是哪一次?”
風天帆歎息道:“你記得七年前風雨堂趙辰星的案子吧?那是經你手審理的案子,你當會記得。”
聽到此處,趙辰星不由心下一震,忙集中十二分的精神聽下去。
雲天酬霍然一省:“門主說的是這件事。”點頭道:“不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裏邊確有內情。想來孫健定然是內奸之一。隻可惜孫健、曾飛陽等人失蹤,趙辰星脫逃,線索就此中斷。”
風天帆忽地右手一揚,燭光搖曳了一下,立時熄滅,而幾上的紅燭卻帶著淩利的勁風,疾射趙辰星伏身的屋頂。而就在同一時間,風天帆輕叱一聲:“何人如此大膽!”人已破窗而出,如大鳥般翻身落在屋麵上。
原來是趙辰星聽到他們說起自己當年的事情,一時緊張,呼吸稍重了些,風天帆是何等人物,立即便給他聽了出來。
趙辰星在見到風天帆揚手的一瞬,人已觸電般彈起,箭一般竄去。
風天帆落在屋麵上時,看到一個黑影如流星般消逝。他止住了身形,並沒有跟著追下去。
“發生了什麼事,門主?”雲天酬也跟著躍上屋麵。他慢得一步,並未看到趙辰星的身影。
風天帆麵沉似水,低聲道:“有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已經逃掉了,我隻看到他的背影。”雲天酬一驚:“是誰如此大膽?往哪跑了,我們趕快追下去?”風天帆搖首道:“此人輕功之高,乃我平生僅見。你我根本就不可能追上他。”
“啊?”雲天酬這一驚非同小可,當世有誰能讓風天帆說出這樣的話?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
風天帆霍然一驚:“快回去,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說著已飄身下了屋麵。雲天酬大駭之下也忙跟著躍了下去。
風天帆雙目如電,進屋後第一眼便是掃向茶幾上的《望諸嶠》。雖是黑夜之中,但他目力超人,仍可視物。當他看到書法條幅還好好地置於幾上時,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雲天酬緊跟了進來,看見茶幾上的《望諸嶠》仍在,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連忙找了根蠟燭點上。風天帆拿起《望諸嶠》仔細地看了看,道:“還好,東西沒丟失。”
雖說東西未被盜,但風天帆和雲天酬何等身份,竟被一來曆不明的人弄得如此狼狽,這跟鬥也栽得夠大了。
風天帆不再說話,緩緩坐下,麵色凝重,似在思考著什麼。雲天酬見門主如此,哪敢做聲,心頭兀自咚咚跳得厲害,額上已有冷汗。
半響,風天帆抬頭見雲天酬兀自站著,示意他坐下,道:“形勢很複雜。我們今晚的談話如此慎密,尚有人跟蹤偷聽,看來內奸的勢力比我預計的要強大得多。”
雲天酬誠惶誠恐道:“定然是屬下不小心,讓人發現了行蹤,跟蹤了來偷聽。屬下無能,竟然未能察覺到有人跟蹤。屬下有罪,請門主責罰!”
風天帆道:“這事不怪你。偷聽之人輕功如此之高,即算換作是我,被此人跟蹤恐亦難察覺。我是在想,很可能你我的行蹤已早被人監視,我們今後的一切行動均須得十分的小心才是。”
雲天酬道:“是,多謝門主不責之恩,屬下日後定當小心。”
“這偷聽之人會是誰呢?”風天帆沉吟道,“當今江湖之上,誰會有這麼高的輕功?可惜此人去得太快,加之又是夜晚,未能看清他的身法。不過以他展現出來的輕身功夫看,即便追風玄功的唯一傳人天啞老人重生,恐也不一定及得上。”
“此人輕功竟有如此之高?”雲天酬愕然道,“當今天下,誰能有此等身手?”正思索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屬下尚有一事需向門主稟報,今天白天,門中弟子在衡陽城外發現華山派第一高手胡振聲出沒,不知是否和此事有關?”
風天帆一愕:“胡振聲到衡陽來了?”隨即搖搖頭道:“偷聽之人不是胡振聲。胡振聲身材瘦高,而偷聽之人身材不高,僅從這一點看,便斷不會是他。”
雲天酬點頭道:“那麼會是誰呢?”
風天帆顯然對胡振聲突然出現在衡陽感到意外,向雲天酬道:“胡振聲在衡陽出現的消息可靠麼?”
“絕對可靠,是風雷堂弟子親眼所見。”
“他和誰一起?”
“就隻看見他一人,單身一人。”
風天帆沉吟道:“胡振聲到衡陽來做什麼?此人素有天才少年之稱,乃百年不遇之武學奇才。他來衡陽幹什麼呢?”轉頭向雲天酬道:“吩咐下去,嚴密注視胡振聲行蹤,有什麼異動,要立即向我報告。”
“是,屬下遵命!”雲天酬垂手道。
風天帆道:“我們的談話既已被人偷聽,此處已不再安全,須得換個地方。我還有第三件重大事情要告訴你。”言罷取了《望諸嶠》,起身向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