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完這兩個字就卡殼兒了。
“請進。”帳篷裏傳出來這句話。
“叨擾了。”我撩開隔壁帳篷的門簾。
這個帳篷的布置和主帳的布置幾乎一樣。
正對著門的也是一個矮桌。
桌子下麵正坐著兩個人。
他們倆坐在矮桌的兩側,隻能看到側臉。
我走過去,低頭行禮,“在下杜展。”
“在下杜楠。”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曾經聽見過。
我猛地抬頭,麵前站著的人,居然是杜老爹。
“阿爺……”我不敢相信地說。
“誒。”杜老爹笑逐顏開。
“嗣業。”旁邊的人接著說。
我偏頭,旁邊那個人是杜煜。
“阿兄!”我難以置信,他倆怎麼過來了?
“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想說,但是覺得不太禮貌,後三個字又咽了下去。
“是這樣的,”杜煜說,“彭世伯過來之後,和阿爺互通書信時,無意間提到你受傷了。”
“在外不比家裏,我想著過來看一下。”杜煜說,“阿爺不親眼看到你,也不放心、非要跟來。”
原來是這樣。我差點兒被感動得痛哭流涕。
他們待我視如己出,我……知道杜峴還在,卻不告訴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勞煩阿爺阿兄掛念。”我說,低頭行禮,“展並無大礙,隻是受了小傷。”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是小傷。”杜老爹、哦不,杜楠站起來查看我的傷勢,說,“我瞧瞧,怎麼傷成這樣了?”
“前些日子訓練不小心砸著了。”我說,“隻是有些淤青,不礙事的。”
“少來,子卿都跟我說了。”杜楠有些不高興,“還不跟我說實話?”
子卿應該說的是彭將軍吧。
這個大嘴巴的大叔……我不禁腹誹。
我隻好把脖子受傷的事情大體說了一下。
杜楠還好,杜煜聽得眉頭緊鎖。
“想來,今年恐怕不太平了。”杜楠說,我感覺他的話裏有話。
說起來,我剛剛還在想杜楠這個名字聽著好奇怪啊,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杜楠不就是肚腩嗎?
我差點兒笑出聲。
杜煜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倒是杜楠跟我一起笑了起來。
“阿爺……你和嗣業為何發笑?”杜煜問。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忍不住笑起來,更沒想到是杜楠居然會跟我一起笑起來。
“我是覺得……”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嗣業應該是和我一個意思。”杜楠說,“幸虧,提早看出來和那邊兒斷了聯係,不然,日後斷然會被牽連進去。”
杜楠說的應該是太平公主的事兒。
“說起來,這還是嗣業提點的。”杜楠說。
“誒?”我不由得反問。
“別謙虛了,鈴蘭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提到過是你的主意;幼平也提到過。”
我不知道這個幼平是誰,也沒好意思開口問。
“說起來,佑卿的昏禮是不是就是這兩日了?”杜楠如夢初醒,他說,“賀禮可備下了?”
“嗯,備下了。”杜煜說,“是三月十六。”
“那就好,若是忘了,幼平那個老家夥非得來找我拚酒不可,我這身子骨兒又不能多……”杜楠說,今天的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趕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