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被王楠寬慰了一頓,還是覺得有些……
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許是莫名的心情不好吧,也許是因為北城辜拚命拿到的榮譽最終卻要分給別人。
不公。
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活著尚且不能得到公平對待,更別提死去之後了。
我感覺自己的胳膊燙了起來,袖子裏揣著的是我的升職文書和新的印章。
如果是憑著我自己的本事升官兒的話,我會很高興,也會有些小得意。
可是這次是別人的功勞。
“睡吧,明天你們不就得回去了嗎?”王楠從地上彈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我也去睡覺了。”
“嗯。”我應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前忽然閃過了蕭赫的臉,“王楠!”
“啊?”他回頭,說。
“沒什麼,晚安。”我說,尷尬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那一個瞬間我忽然覺得蕭赫還活著,可是我親眼看見他死去了。
我感覺自己都快神經質了。
我回到房間,其他人睡相正酣,我努力放空自己,強迫自己睡下。
—
第二天是個豔陽天,天剛亮,我就起來了。
原本以為我起的就很早了,沒想到馬朔早已經在院子裏操練起來了。
“懷朔兄,這麼早啊。”我跟他打招呼。
“早啊,嗣業。”他放下手裏的弓箭,說。
軍事堡壘就這麼一個好處,都有一個很大的練武場。
“很久沒玩過弓箭了吧?”馬朔說,“咱倆比試一番?”
“懷朔兄莫要取笑我了。”我輕笑,“弓箭術這個我一直都不怎麼會,隻能勉強算會用。”
“哈哈。”馬朔輕笑,不再堅持;他把手裏那柄弓放回架子上,“昏假請過了嗎?”
“嗯,姚世伯給辦了。”我說,“應該就在年底。”
“真快啊,一轉眼你都該結婚了。”馬朔感慨,“我們都在不知不覺間老咯,我今年都三十五了。”
說實話,他完全看不出來有這麼大,看起來就二十八九歲。
“馬上就該不惑了,卻整天覺得自己什麼都還沒有幹。”他歎了口氣,苦笑,“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迎接不惑之年的到來,第一次理解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
少壯不努力,可是他已經很努力了啊。
“也許真的是老了,心都不年輕了。”馬朔打了個哈欠,“這兩天不知道怎麼怎麼了,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幹卻疲憊不堪。”
“戰爭過後,勢必要疲倦的。”我說,我的心也好累。
“也不是因為那個,而是最近忽然有一種大半生都浪費了的感覺。”馬朔苦笑,“我最開始去想當一個俠客、仗劍走天涯的。自由自在的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不是李白的夢想麼?
這孩子早年一直想當一個俠客,快意恩仇、喝茶飲酒、吟詩作對。
他最終都實現了。
他的劍術很厲害,厲害到什麼程度呢。安史之亂的時候,他已經五十多歲的還跟李光弼寫信,想要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