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閑笑笑,沒有說話,他低頭看了下正在拽自己衣服的杜甫,把杜甫的手拿下來,引上前:“子美,這是你嗣業阿爺。”
杜甫仰頭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裏忽閃忽閃的;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叫,“小孩子的眼睛裏可以看見天堂。”
而杜老師的眼睛裏可以看到星星——雖然那是反射的陽光。
他低頭,行禮,奶聲奶氣地說:“阿爺。”
“誒!”我激動得不能自持,這可是赫赫有名的杜甫啊,居然親口叫我叔叔!
如果能回去的話,這都夠我吹上十年八年的了。
“子美不必多禮。”我蹲下把他的手放下、把他抱了起來。
估計是我起得對他來說有些猛,他有些暈,下意識地抓什麼東西;我抱著他坐在我的肩膀上,他伸手抓住了我的頭發。
這就尷尬了,我一動,頭發就被他拽的的生疼。
“子美,莫要淘氣!”杜閑嗬斥他,我感覺到拽著頭發的手緊接著就鬆開了。
我仰頭,看到杜甫一臉委屈巴巴的表情,我忍不住說,“阿兄,莫要嚇著孩子。”
“你啊……”杜閑無可奈何地說。
“嘿嘿,我陪他玩會兒!”我說,把杜甫從肩膀上放下來,抱在懷裏,“子美,跟阿爺上街去玩?”
杜甫眼睛放光,明顯是想去的;他回頭,看著杜閑,小心翼翼地問,“阿爺,我能去嗎?”
“去吧。”杜閑同意了,囑咐道,“要聽你嗣業阿爺的話,知道嗎?”
“嗯!”杜甫脆生生地應聲,摟著我的脖子,“阿爺,我們去街上玩!”
“嗯,走咯!”我抱著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出了杜氏本家。
長安街上一如剛剛來時那般繁華。
街頭巷尾的燈,看起來比剛才更多了;行人也更多了一些,人口密集的地方動都動不了。
盛世狂歡,“放夜”這三天,東西市也不停,擺攤兒的小商販,一直從早上擺到夜裏。
不知道杜蘅的病情怎麼樣了,如果他病得沒那麼嚴重的話,還可以和們一起去看的花燈。
隻怕……
“阿爺,你怎麼了?”杜甫捏了下我的臉,“怎麼愁眉苦臉的?”
我一怔,你一個兩歲的孩子這麼敬明真的好嗎?
“沒事兒,阿爺剛剛是困倦了,想要打個哈欠來著。”我找了理由搪塞他,轉移話題道,“子美想去哪兒玩?”
“阿爺先放子美下來吧,子美可以自己走的。”杜甫說著,想要下來。
別啊,我還沒抱夠呢!
“沒事兒,阿爺不累。”我說,為了證明我不累,我還抱著他顛了顛,“你看,我還能顛兒著你玩兒呢!”
他被我逗得“咯咯”直笑,“阿爺,你再顛兒高一點兒!”
“好嘞!”我抱著他往上拋了下,又接住他,“好玩嗎?”
“好玩!”杜甫很喜歡這個遊戲。
“好嘞!”我抱著他顛了半天,來往的行人看見我倆都趕忙躲開。
我和杜甫嬉鬧著,一路到了東市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