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滑的珠麵上,不知何時浮現出絲絲黑色的細細紋理,那些紋理蜿蜒扭曲,竟好像一個個的文字一般。
安能心中一凜,連忙定睛觀看,便發現那些纖細的紋理的確是構成了一個個文字,一顆珠子上麵一個字。
“居然有這種事?”安能扳著珠子,依次看去,便發現那些字儼然是一句話:
“佛,祖,留,下,詩,一,首,心,在,靈,覺,寺,中,守,道,濟,和,尚”
剛好十八個字,安能反複讀了幾遍,發現竟是兩句偈子:
“佛祖留下詩一首,心在靈覺寺中守。道濟和尚!”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佛祖顯靈?暗示我留在這靈覺寺中?”就在安能暗自心驚的時候,飛來峰下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安能循聲望去,便看到兩個人影,已然來到了峰下,正朝著自己指指點點。
“喂!無名居士!主持派我來喊你,說有事找你,速來濟公殿後堂!”一個圓臉的比丘僧衝著安能揮手喊道。
“主持找我?”安能心中一凜,隨即暗暗猜測:“難道是姐姐擊殺了那些人的消息走漏了風聲?被主持知道了?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也無妨,反正姐姐已經離開了。”
想到這裏,安能心中又有些竊喜。那天夜裏的場景,他至今曆曆在目,難以忘懷。倒不是被淩麗的殺伐果決所震撼,而是最後的那句話。
“……在眼下的社會,要想生存就必定會同流合汙,能夠獨善其身的,隻有一種人……姐姐這種人……”
每每想起這句話,安能便總是難以抑製心中的澎湃。
獨善其身,談何容易?
安能心中咀嚼著無數散碎的念頭,旋即隨口應了那圓臉的比丘僧一聲,便翻身下了飛來峰。
圓臉比丘僧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與他年紀相仿,卻不是出家人,而是食堂雇傭的小工,大家都叫他小羅。
“寶圓師傅。”安能幾步來到圓臉比丘僧的麵前,雙手合十,很有禮貌地問道:“不知道主持他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
這小圓臉比丘僧的法號叫做寶圓,也是個老實巴交的少年,平時也沒少被其他師兄欺負,各種雜活累活都交給他來做,所以才經常跟小羅廝混在一起,儼然也是寺內的半個小工。
“啊,無名居士,打擾你了,不過我也不知道主持為什麼要找你,他隻叫我速速喚你過去,其他的卻都沒說什麼。”寶圓也雙手合十,向安能回禮。
安能的名字,除了淩麗和主持無慧和尚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不過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失去了記憶,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所以偶爾見麵也都稱其為“無名居士”,十分的隨意。
淩麗並沒有告訴安能他的名字,還有他之前的身世,甚至“安婷”的死。她不想讓一個已經失去了所有至親的人,再在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
所有的仇恨,有她一個人背負,便足夠了。
然而,淩麗不說,安能卻也不問,就好像他從來都不關心自己的身世一樣,對於人情世故,都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態度。
他這種態度,不單單是淩麗,就連主持無慧和尚都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無慧對於淩麗的態度卻是十分恭敬,甚至有點避而遠之的味道。可能是龍七之前有所交待,故而無慧對淩麗的了解也遠非旁人可比。
所以,當淩麗待在寺內的時候,他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對“姐弟”,而當淩麗一走,他便立刻差人去把安能找來,似乎是有很多事情要詢問。
“主持,你找我?”安能跟隨寶圓進入到濟公殿的後堂,便看到一尊老僧身披袈裟,端坐在一個黃色的舊蒲團上,正是無慧和尚。
“哈哈,居士請坐!”無慧睜開有些渾濁的老眼,微微笑道:“前些時候有些雜務在身,頗為繁忙,因而有所怠慢,還請居士不要介意才好。”
“主持您客氣了,有什麼事您不妨直說?”安能眯眼一笑,知道麵前這老和尚嘴上客套,其實必定是有什麼事,否則不會如此著急地叫他過來。
“嗬嗬,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無慧忽然有些神秘地笑了起來,幽幽說道:“我先前聽一個守夜的弟子說,你時常夜裏潛入這濟公殿,一待便是整整一宿。我很好奇,你夜裏來這裏是何原因?有何圖謀?”
“你說什麼?!”安能聞言一愣,隨即心中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