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沈皇後
陸無瑕一曲終了，曉霧將琴拿走。
她站起身來，轉過身麵對他。
“送我這個，是何意？”晉王的聲音不複清潤，而是低沉像百年的烈酒。
“日後若再有別，給你留作紀念。”陸無瑕對情緒很敏感，是看著昨天他仿佛悶悶不樂，一想，覺得也隻有這個原因了。
晉王沉默了。若是有別也該別時再送，師妹真是……爽快。
陸無瑕伸出手取過鐲子，拉住他的手。然後做了一件讓曉霧和暮河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她將鐲子的金扣拆開，然後將鐲子套到了晉王手腕上。女子的腳腕與男子手腕差不多粗細，因而晉王也不覺得有多難受。
他隻覺得，陸無瑕在鎖住他的手腕的同時，也鎖住了他的心。
晉王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睫，將手收回袖子裏。
“我先走了。”
“你何時離開雍京？”陸無瑕本意是詢問他什麼時候又要去做事，因為在她看來，師兄來到雍京，不過是在這要完成什麼事情罷了。若是無事，他一般都會待在青穀。至於他昨天說的那句“護你周全”，陸無瑕不是不信，隻是沒有放在心上。可她不知道，他待在青穀，隻是因為她在青穀罷了。她更沒有發現，對著陸無砂連一個字都吝嗇的自己，對師兄似乎格外關心。
晉王心中苦澀，雖知她心思，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
晉王瀟灑利落地走了。
沒一會，鶴儀宮裏竟又來了人。
“皇後娘娘駕到。”隻聽見太監一聲尖利的通報，皇後便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有如眾星拱月般來了。
陸無瑕剛在一把紫檀雲紋背的椅子上坐下來，皇後就進來了。可陸無瑕從來不是那種給人行禮的人，她就這樣抬眼，靜靜地看著幾步開外的皇後。沈宣寧覺得，這個鶴嬪確實是個妙人兒，分明是她坐著，自己卻有種被俯視的感覺。不僅有美貌，還有風韻，難怪皇上會每日每日地往鶴儀宮跑。
氣氛很是平靜。
沈宣寧看著陸無瑕那張戴著金麵的容顏，忽然笑了。她本就長得美麗溫婉，笑容也是柔美親切的，可由於坐在鳳位上好幾年，這其中更是有屬於皇後的威嚴和莊重。
“鶴妹妹，昨日之事，本宮已經聽本宮的弟弟說了。他年紀小，又被家裏人寵慣了，昨日他是不知妹妹身份的，這才無意間冒犯了妹妹。本宮這個做姐姐的今日來替他向妹妹謝罪，望妹妹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將這事放在心上。”沈宣寧一邊坐在宮女給她早已端來的一把椅子上，一邊說道。
見陸無瑕沒有借這件事發難的意思，她笑地更真心了：“為了表示誠意，本宮帶了點小玩意給妹妹，望妹妹笑納。”
是一小盒的珍珠粉，一匹綢料，和一支玉蘭雕頭的銀簪。
沈宣寧又坐著說了幾句別的話，哪怕陸無瑕戴著麵具，沈宣寧不曾望見她的神情，也看得出陸無瑕是無心與她交談的，便也就走了。走時陸無瑕仍是連一句話也沒說，更別說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