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拿來修房子?”
“什麼房子?”
“老宅。”
謝威道:“修了又如何呢?不住也是空著。”
周幸想想也是,如今重心在郊外,內城那塊地以後再說也無妨。反正金子是硬通貨,完全不用擔心貶值的問題。放著就放著唄。
說著,周幸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在櫃子裏拿出一個匣子遞給謝威:“這是當日你拿回來的《論語》,我得空翻了翻,裏頭夾著一張金箔壓的書簽。大概是你妹妹的夾著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我都忘記告訴你了。”
謝威接過一翻,拿出那書簽,隻見上書“琴瑟在禦,莫不靜好。”黃金鏤雕,還雕的不咋樣,上麵還鑲嵌著幾塊小寶石,俗不可耐。一看就是知道是臨時翻出來的祝福。想想當時她所在的四麵楚歌的環境,想要說的話都不能寫在紙上。唯有書簽,還可當謝威以前自己亂夾她混忘了。想到此處,謝威心如刀絞。緊緊咬著牙槽,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眼淚卻再掉不下來。不能再沒用下去了!
周幸見他神色不好,轉移話題的問道:“這是她的字?”
謝威深吸一口氣,平複了點情緒,才搖頭道:“怎麼可能?回頭你問問元柳便知。”他去要這一套書,不過是臨時起意。謝如恒再聰明也不可能神機妙算,他突然明白當時元柳的態度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做給門房看,也做給廖五看。說來做作過了,要是廖五沒那麼利欲熏心也許早就能發現問題——兄妹倆感情不差,怎麼會絕情至此呢?如今他卻遺憾的覺得,如果廖五沒那麼蠢就好。早早發現不對勁,直接把如恒趕出來多好啊。至少她還活著不是麼?活著就有希望。
將那黃金書簽細細摩挲了一番,又遞回給周幸:“還是你收著吧。”
“既是她送你的,就拿著使唄。”
謝威扯扯嘴角:“哪有拿這種書簽使的?你收著吧。”
“好。”
“過幾日清明,我怕不好動彈,爹娘那裏勞煩你陪我跑一趟了。”
周幸翻個白眼:“還用你說,那也是我爹娘!”
謝威臉一紅,說實話,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周幸相處。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婚禮作為節點,就這麼突然的從情人變成夫妻,真有些適應不良。何況還背著一包袱的對不起。到底怎麼處呢?
周幸比他還要尷尬,同樣也是到了此時方知道婚禮的總要性。有些事的確需要別人推著走,才覺得水到渠成。事發前,見麵還都怕人講閑話。事發以後,直接住她屋裏來了。周幸是真不知道今晚怎麼歇了。她房裏有個小塌,把謝威扔塌上不好,那是病患,萬一晚上掉下來麻煩大了。但是她睡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謝威不幹,哪有鳩占鵲巢之理?何況她還是個女的,正常人都會下意識的照顧女眷吧?兩人睡一張床?蓋一床被子?不想還好,一想雞皮疙瘩層層冒!身體年齡還不到十五歲啊!擱二十世紀,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結婚的,都屬於非法同居!要不是怕燕綏抽她,她真想遁去跟燕綏睡了!
兩個人就這麼帶著別扭吃過晚飯洗漱完畢。謝威十分鬱悶的看著周幸床上嶄新的散發出太陽味道的綿軟臥具,想起自己因受傷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好好洗過澡,這……
周幸卻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你謙我讓的把戲,怎麼都覺得不舒服。果斷另拿一床被子鋪在床裏側。一吹蠟燭,熄燈睡覺!睡著就不別扭了!
囧囧有神的一夜竟然過的挺順利,謝威是藥效加疲倦,周幸是蠟燭兩頭燒,二人近來都被折騰的不輕。竟都是沾枕即眠,十分香甜。次日一早起床,謝威先一僵,呃,早起應該說什麼?此時周幸充分展現出了活了兩輩子的優勢,條件反射的對舍友說:“早!”待反應過來時,招呼已經打完了,好像也顯的太隨便了吧!?神馬情況啊真是!
謝威也木呆呆的,意識到結婚了沒錯,然而早起身邊多一個人……很少跟人有合住經驗的他也傻了,那感覺真是難以言喻啊!話說,這就是我渾家?這就是我的家?離家三載半,這也算有家了吧?伸手碰碰周幸的臉頰,一張還略帶著稚氣的臉。十五歲未滿,還隻是個大孩子,就需要跟他在一起承擔這麼多,從不抱怨。不由伸手將其緊緊抱在懷裏,在她耳邊呢喃:“幸幸,一直以來謝謝你,還有,喜歡你。永遠永遠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