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燕綏休沐,廖雲掐著時間過來串門。一進後院就見周幸在坐在院裏,滿頭大汗的踩一個奇怪的踏板。忙問:“這又是什麼新花樣?”
周幸先跳下來福了一福,笑道:“洗衣機。”
“恩?”
“兩層木桶,外頭一層裝水,底下有排水孔。裏頭一層是個圓柵欄,連了機關,隻要踩踏板便可快速轉圈兒。還可以換方向轉圈。水流加上旋轉的衝擊力,不用動手衣裳就洗淨了。我還有個手搖的小的,專洗果子。”
廖雲抽抽嘴角:“你這樣也不輕鬆啊!”
“可是不冷啊!踩的來還一身汗,多暖和。夏天我都手洗,冬天冷死了。熱水太費柴禾,不如這個。就是有時候洗不幹淨。”這不廢話麼,後世那麼多品種款式的洗衣機,都沒誰敢說可以把衣服洗幹淨的。何況她這個原始的不能再原始的腳踏式洗衣機加原始的皂莢粉?於是想了想又道:“小的那個好用,隻要放一勺水,一點麵粉,可以把葡萄李子這樣小個的果子洗的幹幹淨淨。我這個大的靈感就打小的來的。”
廖雲搖搖頭:“就你們姑侄能折騰!”
“那是,人生在世,就是要活的滋潤。往年是沒條件,現在有條件了何必受苦?便是阿娟,我也不忍她大冬天的鎮日泡在冷水裏。小娘子的手最金貴,凍爛了可不好看。”
燕綏早聽了動靜,走下樓來道:“我可沒她那麼多花樣。要我說,這東西又洗不幹淨,還不如多燒熱水呢。”
周幸道:“我在洗鵝絨,要那麼雪白做什麼?橫豎在裏頭看不見,沒有泥便好了。鵝絨要洗好多回呢,單用手洗到猴年馬月去。再說這個可以甩幹唉,要想擰幹鵝絨費老大勁了!用這個便可以半幹,再懶一點直接攤開晾曬豈不省事?”
廖雲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大冷天洗鵝絨?”
周幸忙點頭道:“這天居然可以把鵝絨凍幹!太了不起了。”
廖雲囧:“我問你洗鵝絨做什麼呢”
“不告訴你!”
燕綏捂嘴笑:“待會兒我背地裏告訴你!”
“姑姑……。”
“我知你好意,隻也別太累了。也不急這一日兩日的。橫豎今年是蓋不上了,一整年的時間呢!”
“誰說的?”周幸一麵踩著踏板一麵道:“過年我就給你弄出來!”
廖雲插話道:“倒是跟我解釋一聲啊!”
燕綏笑道:“她見我喊冷,便要做一床鵝絨被給我蓋。滿城裏收鵝毛。”說著指著屋頂道:“你看那上頭的網罩著的鵝絨,幾十隻鵝才弄出這麼一點來。她還想養鵝呢,就為取鵝毛。我說他這是買櫝還珠。”
廖雲看燕綏臉上掩不住的得意,也不揭破,隻問:“在哪養呢?”
燕綏驚訝的道:“你不知道?阿威買了山,又買了田。山上是果子林,又有水塘,恰是養鵝的好地方。就是不知養大了往哪裏賣呢。”
廖雲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果真如此?竟有這樣的能耐!真是出息了!我還總怕他過的不好,看來是我白操心。”
“他們兩口子能幹著呢!”燕綏又一語雙關的道:“我家的娘子還能差了?”
“不差,不差!各個都是旺夫的招財童子!”
“呸,有胡說八道!”
廖雲含笑不答。
周幸又道:“大表哥,你家有密實的絹沒有?”唉,時間長了這稱呼也改了。問題是還是覺得亂!
“有,你要什麼色的?”
“不拘什麼色,就是要密密的那種。鵝絨打的絮老跑出毛來。”
“我正想說呢!”廖雲扭頭對燕綏道:“你嫌冷怎麼不與我說?鵝絨雖暖,卻容易跑毛。要麼硝了皮毛來蓋,要麼弄一床絲綿的來蓋。何苦要這個?”
“我就要!我不靠著你,被子都沒得蓋不成?”
“你又來說這樣生分的話。我家業也攢夠了交予了文博,隻留了私房在身旁。就用我的私房,誰還能說我什麼?你就是不知道在倔什麼!又有,文博何時不敬著你了?”
周幸忙岔開話道:“大表哥有所不知,鵝絨的做好了比皮毛的還舒服。皮毛雖好,蓋著卻不輕軟。你隻管尋了好絹或是好綢子與我來,我必做的比絲綿的還強!”說完暗自唾棄自己: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
燕綏撲哧一笑:“做不好我扔你出去。”
“行啊!我就怕到時候做的太好,你蓋不著,叫大表哥搶了去!”
廖雲順杆就往上爬:“好啊好啊,再做多一床與我,我正愁過年的年禮呢。有這一床好被子,夠對付你舅母了。”
燕綏推了廖雲一把笑道:“又胡扯,你娘上了年紀,很該置幾床絲綿被子了。”
“她嫌浪費,再不肯的。沒得氣著她。”
周幸笑道:“我做的何苦算你的人情?就年下,我一個人抗你家去!也在舅母麵前討個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