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兩金子算是巨額財產。就算廖雲是個好人,問題是二百兩金子又要怎麼向世人解釋?這才是謝威最初不想動那金子的最重要的原因。當年他一窮二白,世人皆知的。突然就能蓋那麼大的屋子,怎麼也說不過去。燕綏在老百姓看來有點錢,但在有錢人看來實在是個窮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廖雲了。可是一旦這個誤會產生,廖雲又如何跟自家親屬交代?用什麼親爹亡魂托夢什麼的,也太扯了。別人不會相信的,隻會認為你連自家親爹的墓也盜,那都不用做人了!無助的看著周幸,希望她能想出一個解決之道來。
廖雲見狀便問:“說罷,我也算自己人了,你不說我可沒辦法幫你解決。”
一直在一旁默默聽著的阿狗,見到主家如此,悄悄的拎著吃貨阿娟退下了。燕綏讚賞的點了點頭,這娃有前途!
謝威一咬牙,隻得把真相和盤托出:“實是如恒藏了二百兩金子……。”
廖雲目瞪口呆:“這孩子!”怪不得要同歸於盡!合著她留了後手!最先的謎題,廖雲到此時方明白了,這小表妹夠狠!說起這個,廖雲不免有些尷尬:“你家那鋪子歸了公,我做不得主了。”如今東京不比二十年前,地價翻了一倍不說,好地段有價無市。謝家的鋪子地段太誘人,作為商家,已經入嘴的肥肉誰願意吐出來?當日如恒一把大火,燒的東京城震動,廖家為此不知拋灑了多少銀錢。此時再說把鋪子退回來,誰肯幹?錢倒在其次,重點是怕謝威翻臉不認人,不把鋪子與廖家做生意。此事早就一團亂麻糾纏不清,廖雲真說不出什麼承諾來。
謝威也知他為難,搖頭道:“這不怨你。”說來沒有廖家,謝家還發不了家呢。沒法追根溯源啊!
燕綏便對廖雲道:“既如此,若有人問起,你便說用你的私房替大夥兒贖了那鋪子吧。自家嫡親的表弟還沒屋子住,你做表哥的還不許幫襯一點?又是你的私房,又不走公賬,再沒有人說你閑話的!”
周幸頭痛的道:“怕文博生氣,原他爹的私房,該都歸他的!”
廖雲笑道:“文博才不傻。當日……廖家的名聲受了損。雖明麵上沒什麼,到底被人防備一二。”可不是麼,嫡親的外甥家都下這麼狠的手,別人更別提了!為此事廖雲不知做了多少修補,廖娘子也四處做點好事,總也有閑話。如今算是到了症結上,有這個名聲,看在他人眼裏,會自動腦補成爹混賬子贖罪的劇情來,到時候廖家還是好人家。想到此處,苦笑道:“隻是我白占了這個名聲,過意不得。”
謝威歎道:“如今最好是這樣了。皆大歡喜。我也不想如恒死了還被人嚼舌。女人家這樣不好。”
廖雲也歎了一聲:“文博那裏我會解釋清楚,其餘的人,且由他們誤會著吧。那鋪子實不好講,你們且蓋著屋子吧。錢若夠,我便替你們跑腿。不夠我便再添點。說句實話,到底是我爹對不起你,父債子還,我原也該替他清清孽障。”又對謝威道歉:“當日我顧慮太多,也沒伸手拉一把,隻在牆頭看戲,真對不住。”
謝威擺擺手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若出手了,我還是那個樣。人都要吃點子苦頭才能長大。況且沒這一遭,我還不至於可憐到讓幸幸看不過眼呢!”說著笑起來:“沒有她的濫好心,我哪能有今日?嬌妻在旁,日後子孫滿堂!世人都求不來的福氣!大表哥再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親爹尚且隻能管半世,何況親戚?管是情分,不管是本分。我不是那等糊塗人,你放心吧。”
話題說開,廖雲也鬆了口氣。他性格原就有些糾結,總想麵麵俱到,卻不想落的如此結果。謝母和如恒的死,他不是主謀,卻算是幫凶。謝威倒還好,橫豎活著就是希望。每每想起早逝的姑母和表妹,心中就如堵著一團棉花。現在至少謝威不計較了。至於姑母和表妹,哪怕隻說句抱歉,恐怕隻得等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