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申振闖蕩江湖,武功越練越高,但是漸漸發現妙空劍法與追魂劍法時而衝突,時而融合,不可以常理揣度。相容時絲絲入扣,相衝突之時,體內會產生一股氣流四處亂撞,武功精進至此而止。申振是溫和之人,他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成就,已是常人不可及,因此也不急躁,每日照常練功,若是衝突過於激烈,也不強求,便一笑置之。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在西藏密宗宗主手中救了丐幫前任幫主侍養的藍眼神雕,此雕黑夜能夠雙眼放出藍光,以此為名。恰好那時前任幫主新逝,幫眾見申振人品出眾、武藝超群,便一舉推為丐幫幫主。申振閑來無事,順便練習丐幫震幫武功打狗棒法,因此又多學了一門武功。但是打狗幫法奧妙精微,自成一係,與申振的武功並不相悖。

申振今日是回山探望師傅回轉,到了此處,見長草如浪,黃沙漠漠,頗有沙漠氣概。這些年來,他一直專心武學,很少分心外出,便是出外,也是為了救人,匆匆忙忙,哪裏有餘暇來觀賞風景?平日所見都是嬌花嫩草,哪裏見過這般開闊的場景,立時感到胸襟爽朗,頓時心懷為之開闊,情難自已,不禁取出玉簫,吹簫抒懷。說起這玉簫,頗有些來曆,乃是申振表妹所贈。

當年申振一家慘遭不幸,申振的舅舅也遭受牽連,隻有他表妹蕭蕙蘭幸存,後來申振學成歸來,破了天羅教,找到表妹,一同闖蕩江湖。後來申振無意之中遇到五個情投意合之人,一起結拜為異姓兄弟。蕭惠蘭與五弟成惜玉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不久便定下婚事。可是有一次成惜玉遇到一件不平事,上前幹預,後來雖將誤會化解,但是其中一人脾氣暴躁,失手將蕭惠蘭打成重傷。蕭惠蘭回到丐幫總舵,不久便即逝世。蕭惠蘭平日最喜歡吹簫,她後來拜了一位精擅吹簫的師傅,這人武藝精熟,在江湖上也是名聲不小,臨婚前為了救一位朋友,事情緊急,不及向家裏人通報,便跟這位朋友的妻子一同離去。這樣一來,眾說紛紜,十有八九都下定言,說是這人同人私奔。他的妻子一氣之下,加入天羅教,本來是一位文雅嫻熟之人,後來變得險惡異常。蕭惠蘭的師傅痛心之餘,創出一首天魔曲。此曲淒慘悲涼,哀怨纏綿,聞之無不流淚。蕭惠蘭的師傅時時吹奏此曲,蕭惠蘭雖未萌傳授,但是聽得多了,便無師自通。而她的師傅傷心人吹傷心曲,終於嘔血而亡。蕭惠蘭後來閑來無事,便將此曲教會申振。申振為人最溫和平淡不過,不容易大悲傷大歡喜,他嫌此曲淒涼過甚,便一改曲中悲傷之調,變得十分慈祥溫和,可是此曲是蕭惠蘭的師傅嘔心瀝血之作,豈是申振一時半會所能改盡,所以曲中哀怨悲傷之調所在多多。這玉簫便是申振表妹臨終前所贈。

申振開始是蕭聲隨步調而變,後來便漸漸成了心入曲中,身受曲控,人曲合一,漸走漸快,越走越是奇詭。申振知道這般亂走,內力勢必大有損傷,武功可能會入了魔道。他心中雖是清清楚楚,可是無論怎麼克製,也難以自拔,這曲子仍然一步步引導著他。申振不由有些焦急。可是一旦急躁,防備立時鬆懈,心靈更受那曲子引誘,步法越見詭秘。申振見了,知道急亦無用,反而更為壞事,當下凝神守一,隻盼少受損傷。他本來性子並不急躁,這一凝神,當真是如水止、如鏡平,絲毫波動也無。曲子雖然聲聲入耳,但是步法漸入正軌。而這時遠處傳來馬蹄得得之聲,聲音非常響亮,而且雜遝,顯而易見,奔馳而來的馬匹為數不少。馬蹄打地十分用力,可知所拉之物當十分沉重。申振受其幹擾,登時曲音稍亂,申振用力一吹,曲音頓時蕪雜。申振用勁一蹬,身子朝後疾退,風聲獵獵,曲音在風中飄蕩,更見微弱。申振乘機取下玉簫,這才逃脫羈絆。這曲子申振不喜其悲涼之調,蕭惠蘭逝世之後,便很少吹奏,今日睹物思人,便於無意之中吹將開來,沒有想到日久生疏,不能隨意駕馭,反受困擾,險些不能脫困,若非這些馬蹄聲擾亂,今日定然難逃功力消減之厄,申振不禁對駕車之人好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