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不會有事,他一定不會有事。”對啊,鷹不是也出現了嗎?她掙脫了雷烈的手,飛快的下了床,赤著腳跑出了病房。如她所料,鷹果然在門口守著。開口便問:“華呢?”

鷹一貫無波的冷眸,此時也帶著憂慮的瞧著她,沉默不語。

“我問你華呢?回答我!”葉雨提高的聲量,帶著威嚴。

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沉默也許就是一種回答,偏偏不是她想見到的回答方式。他的回答和雷烈沒有什麼區別。

她一把抓住鷹的衣襟,危險的眼神驟現。“組織的人出現了,對不對?為什麼沒有救華?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救華?!”最後的一絲希望,難道也要讓我破滅嗎?

鷹神情平淡的,生死已經見過太多,麻木了吧。他任由她抓著,隻安靜地看著她的痛苦,眼裏瞬間似有似無地閃過一絲內疚,良久才說了一句,“你的安全,組織必定會優先考慮的。”一句話道出這個冷酷的現實。

我害死了華……她抓著鷹衣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身子靠在牆上,像失去支撐般地緩緩滑落,直到癱坐在地上。

絕望的眼裏,沒有淚,也沒有焦距……

雷烈靠在門口,看著這一切。難過是肯定的,但一身傷的她還要坐多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抱起她,反身走入病房。深怕弄痛她,小心的放回床上,再蓋上被子。她不哭也不鬧,一聲不吭的閉上眼睛,似乎睡去。

見她如此,隨之雷烈也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凝視那張毫無生氣的睡顏。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陷入痛苦深淵中的她,除了安靜躺著獨舔著傷,似乎再也找不到發泄的方式。

鷹站在門口片刻,輕輕關上了門。房間,隻留下他們兩人。

三天過去了,葉雨依然沒有講一句話。來看她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但都隻是靜靜的,一隻話皆沒有說。

這一天,老人也過來了。他示意所有人都守在門外,有些話想跟葉雨單獨講講。

“丫頭,還要睡多久?”老人嚴肅的道出一件事實,平靜說:“生離死別依然看不透吧,死丫頭還是嫩了一點。以後這種事,還多著呢。”

“你……”葉雨眸子動了動,淡瞥了老人一眼,幹涸燥熱的喉嚨一時間隻擠出一個不清不楚的字眼。

因為她知道,老人……大概會是下一個步入天堂的人。這種事,果然還多著。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抬起手臂,擋在眼前。瞬間,淚水順著眼角無聲地落下。

“慕容華的遺體,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丫頭,他還有千萬分之一的生存率。祈禱吧,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

葉雨抓著被單的一隻手緊了緊,不管怎樣,較之先前,神色已經有所領悟和轉變。

“三天了,默哀的時間也過了,該起來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離開香港。總部那邊也準備妥當,提早兩天過去,熟悉一下。我隨後就到。”老人站了起來,臨門時,感歎一句,“丫頭啊,時間在流逝著,地球還在轉著呢。”

老人出了門,站在門口。一會兒,病房內傳出輕微的抽泣聲。哭了,對傷心的人來講或許更好。

老人阻止了一幫想進去的人,說給葉雨一個人清靜的時間。

這麼多人守著,也未必是好事。老人輕輕歎息,悲傷尚沒有過去,也許還未開始。最大的痛楚,往往就是多年後,睹物思人時啊……

四年後——

“嘿嘿,老頭,我就在奇怪啊,你怎麼還不死啊?!不是已經身患絕症了嗎?”偌大的房間裏,傳出一個憤怒的聲音。

“嗬嗬……不就騙你這麼一回嘛。用得著這麼生氣嗎?咒我死啊。”當年,老人就是用了一個計中計令葉雨掉坑,設計讓她自願接下夜主的位置。

“我是覺得我家孫子太可憐了,你、你就去看一下,嗬嗬,就一下好嘛。拜托,他又一個生日要來了。”沒辦法啊,現在呆在香港實在太閑了,三不五時,就愛過來勸勸這個未來的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