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REVERIE公司大樓。
夜色繚亂,一抹清瘦修長的身影站在陽台上舉杯,風吹過那一份落寞,平添了幾分淒婉,幾分悲涼。
“她……過得還好嗎?”原來淩厲冷漠的眸子,此刻滿載著憂傷。
他不敢回公寓,每每一踏進那裏,心便會止不住痛,成災的思念吞噬著靈魂,久久無法抽離,對這個絕情的女人,時間越久越分不清,自己是在愛她,還是在恨她!
四年前那一天,在醫院頂樓,他見到她的最後一眼……
醫院頂樓,鷹靠在門後麵,暗中注視著樓台外一個孤單的背影。
很快,雷烈也找上頂樓。不久前,他受傷也在這裏住了幾天。同樣的,他像鷹一樣站在暗處沒有去打擾她。
鷹低聲問:“雷先生,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讓她單獨呆會也好。”雷烈也壓低聲音,倚著樓梯而站。他知道鷹成了是她的保鏢,開始時真的很驚訝,現在也已經接受了。畢竟像鷹這種男人會甘心在別人手下做事,太出乎他的意料。
酒吧的事情他略知一二,大概那便是契機。作為男人有些擔心的是,他會不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和慕容華一樣?答案,隻有天曉得。
良久,兩個大男人站著都沒有講話。
“你會當保鏢,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鷹。”雷烈說了。以前他們沒深交,聊過幾次也算認識。
曾經他在父親離開之後,也有過一段荒唐的歲月。孤單一人,放逐自己尋找著心靈的慰藉,瞎胡鬧的也找到些朋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雖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他一向抱著玩玩的心態,也沒有因錢發生過不必要的紛爭,因他從來都不缺錢。所以,也沒有做出什麼大惡的事情,漂白過日子隨時可以。
“在船上碰到你,也讓我很意外。離開這些年,你的影響力還在。”鷹輕揚唇角,難得的淡淡一笑。算是對他的話最善意的回應。
“船上剛好有我朋友。唐奎到星光碼頭之前兩個小時,暗中靠過一次岸補充了大量食物和水,我才有機會混上船。隻是沒料到守備那麼嚴,光躲就不容易,別說想找機會救慕容華。想想,還真窩囊。”他又狠抽了口煙。當時由船微細的夾縫略見甲板情形,加之唐奎瘋子似的喊聲,也大概了解甲板上的發展。
見葉雨受到鞭打,繃著有臉氣得發青!握緊的拳頭,令指甲陷入肉裏流出鮮血亦未覺,他很想衝出去,但唐奎手裏握著慕容華的性命,冒然出現,隻會讓局勢更加嚴峻,甚至便三人都陷入絕境。唯有等待機會,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慕容華會因不想連累葉雨而選擇死亡。
“覺得我會輸給慕容華嗎?”雷烈取出煙,問鷹要不要吸,見鷹示意不用,也不勉強,自個兒點燃一根,用力的抽了一口。頓了一會,才又接著說:“在她心裏,我會不會連一個死去的人也不如?的確,不如……他可以為她而死。”
越說心越迷惘,越加不確定。在慕容華麵前,心裏一直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卑感,隻是很不想去承認而已。他的死,更是讓這種自卑感在無形中擴大、漫延。
“那種情況,若換成雷先生,我覺得也會那麼做的吧。”鷹說得很懸。
忽而,他無奈的自嘲一笑,苦澀道,“也許在她心裏,真正愛的人並不是我。”這才是他心中的隱藏已久的痛。
“雷先生,不相信她嗎?也是。愛情會讓聰明的男人頭腦變得遲鈍,也會讓堅毅果斷的男人變得多愁善感。”鷹冷漠的神情依舊,話中反帶點揶揄雷烈的成分。
“你在說我嗎?”
“當局者迷。她的心需要你自己去體會。”鷹望向葉雨,一時半刻她都不會下樓的。“你羨慕著慕容華,而慕容華呢?或許他也羨慕著你。誰重誰輕,分清楚了又怎麼樣?”
“也許吧……”雷烈略偏著頭,望著外麵那哀傷的背影,隨後看著鷹勾了勾唇角,說:“這些話出自一向惜言如金的你,感覺很……特別。”本想說怪異,想了一下,才找到“特別”的形容詞。
兩人相視一眼,成熟間的男人對話,不需過多的言語。淡漠隨意,沒有流露出心底的悲傷,也許這才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特有的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