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也不推讓，伸手拿起雞蛋，舀了一半在自己碗裏，扒拉幾口飯，便把剩下的倒給莫夫人。
搶在莫夫人開口前，說道：“我沒甚胃口，娘親吃吧！”
那碗米飯，卻給她吃了個底朝天。
莫夫人長歎道：“你病這許久，理應吃點好的，認真補補。可你舅母……罷了，待會我去找你舅舅，看能否拿些銀子。”
玉娘和玲瓏坐在她們下首的矮幾用飯，也是一人一碗米飯，一碟青菜。
聞得此言，玉娘皺眉道：“舅老爺向來不管錢銀之事，這巴巴的去說，還不是推到舅夫人跟前。隻怕銀子拿不著，又是一場官司。”
莫夫人臉色便暗了下去，坐在那不言語！
“玉嬤嬤說得在理，娘親還是不要委屈自己。”莫又離勸著自己母親，“我的病已好，況且年輕，不需要額外再吃什麼補藥。娘親可把這個停了。”
“不行！”莫夫人斬釘截鐵，“別的都好說，你的補藥不能停。現在不好好調理，日後成親養孩子可是要吃大虧的！”
莫又離心裏就有了那麼一絲暖意，躊躇片刻，便道：“那，不如把我那幾身衣裳拿去當了吧，大約還是能換幾個錢的。”
她想吃肉！
“什麼？”
除了莫夫人，連玉娘和玲瓏都吃驚不已，齊刷刷地看著她。
莫又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一聲，解釋道：“如今不是艱難麼？以後境況好轉，再做幾身也就是，總不能讓娘親為難。”
“我的兒，那可是你的命根子，你真舍得拿去當了？”
莫夫人隻不信，猶記得她病之前，有一回出門袖子被掛了一道口子，回來非逼著自己給她再置辦一身，當時家裏已經緊巴巴的，就沒答應。
誰知這孩子又哭又鬧，愣是兩天不吃不喝，莫夫人無法，隻得厚著臉皮去自家嫂子那裏借銀子，被好一頓奚落。
莫非這孩子，真病糊塗了？
命根子——
莫又離瑟縮了一下，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一箱子的衣服，花花綠綠，全是大紅大紫，顏色豔麗惡俗到讓人想吐！
其中好幾件，大紫的底色，偏配上金色絲線的刺繡！
難道沒聽說過，金配紫，像坨si？
她實在理解無能，這具身子的前主人，到底是什麼奇葩品味，每天穿這些衣服出門，就沒有青樓老鴇的自覺？
不過料子卻是不錯。
“娘親，我病這許久，終於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什麼比得上身體康健，一家子平安重要。幾件衣裳能助我們渡過難關，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莫夫人驚喜地看著她，語氣滿是安慰：“我的離丫頭終於長大懂事了，為娘盼這天盼了好久。隻是咱得留下兩套，給你出門穿。”
“不用！”莫又離脫口而出，開玩笑，穿這樣的衣服出門，不如直接殺了她。
見她們全都狐疑地看著自己，遂裝作不經意地說道：“既要當全拿去才好。我記得娘親還有兩匹料子，再幫我做幾身也就是了。”
莫夫人卻皺眉：“那兩匹布料可粗糙得緊，顏色也素，你哪裏能穿習慣！”
“穿穿不就習慣了！”情願粗衣布衫，也堅決不要穿成一隻孔雀。
“我如今就去收拾出來。”
莫又離一刻都不想等，那箱衣服實在太過辣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