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殤搖了搖頭,白紙扇不停地敲在手掌之中,“那個國家的君王還算和善,溫文儒雅,飽讀詩書,最愛的就是多管閑事,你們縱然在他城中躲藏被發現了,他不認識你們也一樣會出手相救!”
何憶昔不相信有這麼白癡的人,狐疑道:“當真?”
霍雲殤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領,扯到了自己跟前,冷哼以及威脅的聲音:“影兒我就這樣交給你了,我把她當親妹妹看,你若照顧不好她,我的兵馬亦不是吃素的!”
“我怕你的兵馬?”何憶昔挺直了腰板,輸人不輸陣!
霍雲殤勾起一絲邪笑,鬆開了她,整齊了她的衣衫,“數萬人,輪著上,你不怕,我都替你著急!”
何憶昔氣紅了臉,他怎麼能那麼賤的?當下跺了跺腳,冷哼一聲,不作理會。
霍雲殤長緩了一口氣,走到了燕溪雯跟前,捋了捋她的鬢發,拂拭去她眼中淚水,像個大哥哥般道:“影兒好好活下去,有任何需要盡可捎信於我,殤哥哥在你和你哥哥之間,永遠站在你這邊。”
“殤哥哥……”嘶喊一聲,撲入了他的懷中,不停抽泣。
霍雲殤安撫著她,盡量給出一種她想在她哥哥身上得到的安全感。
那麼多年來,他看著她長大,從倔強不屈,到了溫柔乖順,這是一個曆史性的轉變,也證明了她那麼多年來所受的苦。
他有的時候很嫉妒她哥哥!他其實一直都想要一個妹妹或姐姐,隻可惜沒能如願,但那個人得到了卻不懂得珍惜,隻會一次次地傷害她,報複當年的事跡。
現在是時候了斷了,讓他徹底地失去!
霍雲殤忍住了即將流出的淚水,將她硬是脫離了自己的懷抱,“好了!此處不可多留,連夜出發,我這便去準備快馬!”
夜色和合著馬兒奔馳的身影,如風一般迅速,火一樣威猛,沿著一條直線,不停前進。
樹影婆娑早被拋棄在後方,皎皎明月照亮眼前,一行人瘋了似地趕路,此時漸而出了洛川的境內,位於城郊之處。
這城郊是四國惟一的分界點,正中間,周圍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便分別代表四個皇朝的國都!
乘煜瞥了眼幾乎昏厥的何憶昔,劍眉微蹙,勒住馬有些不耐煩地道:“姑娘怎麼樣了?可須停下歇息一段時間?”
燕溪雯扶著她,微笑道:“謝謝你,先暫時停下來吧,姐姐似乎受不了了。”
乘煜點了點頭,忙縱身下馬,扶好何憶昔,三個人便在這他們誤以為最安全的地方休息。
夜色朦朧,忽一轉到了三更,乘煜睡過了頭,醒來便聽見嘈雜的腳步聲及遠方點點星火。
糟糕!
乘煜忙推醒了旁邊熟睡的兩個人,那一點點的火光也漸而向他們靠近,詭異至極。
何憶昔低伏著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是誰人?”
乘煜手按住刀柄,神色如地窖裏的寒冰,冷酷至極,“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手中的刀一旦出鞘,你們速速朝反方向逃離,不得回頭!”
何憶昔握住燕溪雯的手點了點頭,又望著他,道:“那你呢?”
未待說完,乘煜已然認出是誰人,似風一般地掠了過去,手中刀隨之暴露在空氣間,滿帶煞氣。
“快走!”
何憶昔自知此刻不能婆媽,遂依計而行,緊緊拉著燕溪雯朝反方向跑去,卻不料一群官兵就那般圍了過來,死守不放。
為首的一人掃了兩人一眼,嘴泛奸笑道:“我等尋找兩位已然多時,尊主現下立馬想見公主!”
燕溪雯望了周圍一眼,不見哥哥的蹤影,還放下心來,底氣不足地嗬斥道:“既然你承認我是公主,那麼本公主現在命令你,把路給我們讓開!”
為首那人冷笑一聲,從高頭大馬上縱身躍下,道:“公主難不成要違抗尊主的命令?”
“哥哥……”嘀咕了一聲,眼神又恢複了之前的柔弱。
何憶昔瞥了眼前的官兵,斜著身子,低聲朝乘煜道:“你能應付得了那麼多人嗎?”
乘煜點頭,“自然使得,隻是你們不知道逃不逃得了?”
何憶昔應了一聲,亦是點了點頭,抓緊了燕溪雯的小手,神色鎮定道:“你做掩護,我會盡力帶妹妹逃離。”
“保重!”話音還在耳邊回蕩,身形已然飛了出去,一把刀,一個人!
何憶昔心中也暗念了聲保重,忙抓著燕溪雯朝一個突破點奔出,步伐匆匆,人影重重,每一個腳步都包含著死與生的危險。
乘煜拚了命地在人群中斬殺,他曉得這如若自己被擒,牽連的一定是霍雲殤,此番出戰,他已然打定主意,要麼是這裏的人死,不然就是他亡!
還是需要先自殘麵容,死無對證的亡!
冷不防一把大刀飛過,即將砍中燕溪雯的同時,何憶昔本能地扯開了她,自己倒不小心被劃中臉旁,雪白的皮膚上殷紅的血液流出,觸目驚心。
“姐姐……”
乘煜一邊使刀一邊回過頭望了一眼,見霍雲殤要他保護的人受傷,不禁怒吼道:“全都該死!”
雙手忽而握緊刀柄,在月光下顯得森冷異常,他開始逢人便砍,一路將何憶昔眼前的所有障礙全都清除,身上中的已然不是一刀兩刀的了。
當所有官兵死去之際,他已然累得單膝跪倒在地,手中刀柄抵著土地,鮮血不斷溢出,不曉得是刀上的,還是手上的!
何憶昔忙想過去扶他,但受到他眼神的威懾,臉上灼熱感霎時間消失,忙抓著燕溪雯翻身上馬,燕溪雯禦馬,抓緊了後麵何憶昔的手,心中焦慮不堪。
何憶昔同燕溪雯策馬而逃,一路奔波,馬不停蹄地意圖趕去蘅薄,卻不料中途又遭人圍捕,兩人拚盡全力,方才逃到一處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