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位列前排一白胡子老臣聞言答道:“微臣倒是聽聞過,這扶桑花插枝即活,花開百朵,四季不絕,寓意生生不息。又有文獻記載道,日出於扶桑之下,拂其樹杪而升,是指扶桑樹乃日出之處。扶桑花大而豔紅,亦代指太陽。扶桑花開之時,便是日出之時,所以扶桑花被稱為大吉之花,今日安才人一舞,當真是風華絕代,舞出了扶桑的傲人之姿。”
“恩,說得好,安才人,你父親可是南城守備安南天?”
“正是臣女父親。”安瓷兒此刻有些摸不清蕭貴妃為何意,皇上又為何意了。
“安南天入朝為官以來,兢兢業業,朕一向看重,又得了一個好女兒,是個有福氣的。”
蕭貴妃眼看杜君昊眼色不對,怕是看上安才人了,忙起身道:“皇上,今日臣妾有一事請求皇上準奏。”
“愛妃且說。”
“淑慎公主既已及笄,按朝中規定要從才人中選其品學兼優者伴公主入學,臣妾瞧這安才人不錯,又聽聞安才人琴棋書畫樣樣拔尖,遂想借今日公主生辰為公主求得此女為公主侍書,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公主侍讀需經曆重重考核,豈能草草決定?”杜君昊顯然對蕭氏的攪局心生不滿。
“父皇今日沒有為公主親自封號,又不予公主一個小小的侍讀,怕是要傷透公主的心了。”
安瓷兒看到杜軒如獵人般的雙眸,心中泛起陣陣不安,她不喜這種被獵物盯上的感覺,素來不喜。
“罷了,那就依軒兒所言吧。”杜君昊再中意安瓷兒也比不上他對公主的愛,他不願為一個小小的才人傷了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的心。誰說鐵血的漢子,雄偉的帝王身上沒有柔情呢?
“不過如此選拔公主侍讀,怕是各才女有所不滿,朕命你當場作詩一首,以示爾名副其實,至於這詩,皇後一向飽讀詩書,便又皇後來命題吧。”
皇後周氏點頭道:“既你以扶桑為舞,不如就以扶桑為題,令行七言絕句。”
安瓷兒聽聞蕭貴妃給了她一個公主侍讀的身份後暗暗鬆了口氣,看來無需她再另行想辦法擺脫皇上又能幫襯家裏了。
至於詩詞,雖不是她的強項,卻也不是上不得台麵的。
下人們早已安置桌椅,擺上筆墨紙硯。
想了會,安瓷兒提筆道:“瘴煙長暖無霜雪,槿豔繁花滿樹紅。繁歎芳菲四時厭,不知開落有春風。”(作者注:引自唐代詩人李紳的《朱槿花》)
“此詩寫得不錯,想來這公主侍讀安才人足以勝任了。”皇後笑道,慈眉善目,麵露微笑,大有母慈天下的風範,皇後一向如此賢惠端莊,隻有少少幾人知道那不過是表麵,也確實如此,皇後巴不得眼前這個嬌柔嫵媚的安才人離皇上遠遠的,她可不願再麵對另一個蕭貴妃,所以蕭貴妃的提議,她從未想過下絆子,隻有順水推舟的份。
“恩,淑慎,有了侍讀,更要努力用功,不可被外人比了下去。”杜君昊又朝淑慎公主說道。
“父皇放心,女兒定當用功。”淑慎公主起身行了個禮。鬢上的步搖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朕記得,這枚牡丹簪是蕭貴妃剛入宮時朕賜予的。”
“皇上好記性,妾身一直帶著,隻是妾身終究是年老色衰了,這金簪不如年輕的姑娘帶著好看,便予了公主,每當臣妾看到公主簪上這枚簪子,就想起臣妾剛入宮那會,皇上對臣妾的百般恩寵。”蕭氏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泛起柔光,似在回憶過往。
“誰說朕的愛妃老了,敏兒的風采不減當年,隻是愈發的吸引人了。”杜君昊大笑起來。又飲了幾杯。
宴會至始至終,三皇子的眼中都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安瓷兒掩蓋眼中厭惡的情緒,十幾年來,風流成性的這一點竟仍未改變,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勢,總有一天,你定會死在這下麵。
當夜,皇上毫無懸念的留宿在蕭貴妃的福壽宮,也不知道皇後作何感想。
公主生辰,安瓷兒一舞成名。扶桑笑風靡京都,成為朝中官員甚至平民百姓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世家女子皆學扶桑舞,卻比不得安瓷兒瓊華殿之姿。
碧玉閣內,當晚才女們聽聞安瓷兒被指為公主侍讀,開心有之,嘲諷有之,不屑有之,不感興趣的亦有之。
不過安瓷兒都聽不到了,自從成了公主侍讀,安瓷兒就搬入了蕭貴妃寢宮的西裏間,每日隻有太傅上門之時或蕭貴妃召見之時才露麵,其餘時間,安瓷兒便安心在房中修煉星璿道和扶桑功,真算得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