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燃回家已經入夜,他把車停好,看了眼時間,想著這個點沈紫蔚應當已經睡了,便準備去書房湊合一晚。
結果進了屋才發現沈紫蔚正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隻蓋著一條薄毯。
眼看著就要十一月,白天依舊炎熱,但晚上已經有了一絲深秋的寒意,顧燃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將沈紫蔚抱起來,想要把她抱回房間裏去。
沈紫蔚卻睡得淺,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顧燃,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撒嬌似的喊他:“然……”
這一聲喊得顧燃骨頭都軟了,親親她的額頭:“我在呢,怎麼在樓下睡?”
“等你。”沈紫蔚索性閉上了眼睛,自覺地伸出雙臂抱著他的脖子,聲音帶著熟睡後的綿軟。
顧燃忍不住帶點責怪地說她:“等我也不能等到這麼晚,我要是不回來呢?”
“你說了今天會回來的。”沈紫蔚的聲音越來越輕,意識也輕飄飄地悠到不知哪兒去了,說話都不帶過腦子的,“你也……等過我。”
她指的是剛剛重生回來那時候,跟顧燃置氣,下午跑去盛明園那兒,結果半夜回來的時候,發現顧燃正坐在餐桌前等著,桌上的東西一動未動,完全失卻了熱度。
那是她頭一次對顧燃感到歉意。
顧燃卻是有妻萬事足,早就不記得了,還有點納悶:“什麼時候的事?”
沈紫蔚半個人已經在夢裏了,呢喃道:“剛剛……重生……”
顧燃聽得不真切,湊過去問了一遍:“從生?什麼叢生?”
這次沈紫蔚沒有回答,顧燃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隻是人睡著了,抱著他的手卻沒有鬆開,細細的呼吸一聲聲打在他的胸口,顧燃拿她沒辦法,隻好先抱上樓去,安頓在房間裏,自己去客房裏洗了個澡,回到主臥來鑽進被子。沈紫蔚聽見了響動,人沒有醒,身體倒自動自覺地靠過來,顧燃伸手一摟,摟了滿懷溫香軟玉。
然而美人在懷,他卻沒有半點綺思,盯著天花板醞釀不出睡意,思維左轉右轉,不知怎麼轉回了沈紫蔚剛才的囈語上。
“叢生……總聲……仲生……”他試圖複原那個詞,終於念道,“重生……重生?”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萬幸及時壓了回去,顧燃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心裏湧出一個荒謬的猜測——就是重生。
明明是小說裏才會有的情節,他卻越發篤定就是這個詞。
顧燃一時間心亂如麻,下意識地看了沈紫蔚一眼,萬幸沈紫蔚睡得深,沒有被他吵醒。睡夢中的她神色寧靜而舒展,仿佛在做什麼極為舒適的夢。
會是重生麼?真的是這麼超現實的事情麼?還是沈紫蔚隻是睡蒙了,說得根本就不是這個詞、甚至不是這個發音呢?
顧燃閉上眼睛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從過去至今的一幕幕如同電影一般在他腦海裏迅速閃回,沈紫蔚所有奇怪的行為在套上“重生”一詞之後顯得那麼合乎情理,他恨不得現在就把沈紫蔚叫起來問個明白,聲音都在唇邊了,硬是被他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