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願終於舍得把小臉從蛋糕裏抬起來，插嘴道：“老師今天表揚我們了。”
“哦，為什麼呀？”沈紫蔚拿濕巾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渣渣。
“嗯……因為我彈鋼琴。”沈小願努力地想了想，“而且我畫畫好看。”
學校的每個教室裏都有一架鋼琴，沈願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鋼琴，今天上藝術課的時候，她就主動幫老師彈伴奏了。不僅如此，後半截課學畫畫的時候，沈願也是畫得最好的那個。
沈紫蔚心下稍安。
顧燃已經把車倒了出去，薑媛和沈河的車綴在後麵，一家人準備去沈宅吃飯。
那些黑超特警一樣的保鏢在確認安全之後就消失了，如同來時那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沈紫蔚甚至疑心那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三年不過是一場幻夢，然而懷裏已經變成小學生的兩個孩子卻清楚地告訴她，不是的。
如此安穩的時光，是顧燃花了不止三年的時間，從腥風血雨裏掙出來的。
上了一天課，兩個孩子也困了，沉沉地睡了過去，清淺的呼吸打在沈紫蔚身上。她驀然也有些倦意，興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
她看了看窗外，離沈宅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幹脆也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片黑暗的夢境。
“顧燃”站在散發著白光的出口處，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沈紫蔚奇異地知道了他是誰。
這是上一世的顧燃。
“都結束了。”上一世的顧燃柔聲道，“恭喜你，蔚蔚。”
沈紫蔚點點頭：“謝謝。”
顧燃的表情看起來如釋重負，又有些說不出的哀傷，然而他的聲音沒有泄露一絲一毫：“以後我不會再來了……祝你幸福。”
沈紫蔚呆呆地看著他：“你要去哪兒？”
然而這個顧燃沒有回答，他緩緩地走向了那個白光瑩瑩的出口，身影如同陽光下的冰，融化在了光裏。
“蔚蔚？蔚蔚？”
沈紫蔚在呼喚的聲音裏睜開眼睛，顧燃鬆了口氣：“怎麼睡著了？到家了。”
“到家了？”剛睡醒的嗓子還有些沙啞，沈紫蔚揉了揉眼睛，“唔……昨天沒睡好，有點困。”
顧燃無奈地笑笑，兩個孩子早就去找外公外婆了，他牽著沈紫蔚的手，慢慢地往家裏走。接到孩子是三點，但是沈宅離學校還挺遠的，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顧燃……”沈紫蔚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夢見你了。”
顧燃與她十指相扣，聞言回過頭來：“哦？夢見什麼了？”
夢見你走了……
她看著顧燃眸色柔和的雙眼，咬著下唇搖搖頭：“不記得了。”
做夢的事情忘了也很正常，男人沒有在意：“晚上想吃什麼？吃海鮮好不好？”
“好。”
“想吃牛肉嗎？燉牛腩好不好？”
“好。”
傍晚的風徐徐，將隻言片語吹散在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