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為何還要去學習西方的醫學?"王可夫聽到這裏方知才到了話點上。當即屛了一口氣。
三爺接著道:"是啊,不光我們胡慶餘堂,就連北方的同仁堂,就連上海的雷允上堂和廣州陳李濟堂,那一堂不都有著自己的名醫師傅?和獨到之處?為什麼還要去學習西醫?"
王可夫不經看了史洮玉一眼,隻見她目光渙散,顯然這個問題在她心中激蕩不休。
因為,自己也是。
:"西方的槍炮比我們厲害也就算了,我們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是殺人的技巧。西醫難道也遠超了我們?~青黴素,阿西匹林,磺胺片。有很多種吧!抗生素?"
對於許多普通人而言,青黴素,阿西匹林,磺胺三爺說到的這些名詞,王可夫並不覺得陌生。
"是的他們超越了我們。"
三爺,說到這裏臉上很平靜,不像史洮玉和王可夫那種臉上可以看的出的詫異,就像是說出了與自己壓根就毫不相幹的一件陳年往事。
有一種感覺是什麼?五味陳雜?
"但要說真正比較起來,西醫是連雷公允堂也是比不過的,隻是中醫的博大精深'中醫的辯證太難,說起來慚愧,我們這些名醫也隻不過是,能夠對症下藥,就已經是所謂的名醫了。真正害了中醫的是自己人,是庸醫,是那些江湖郎中。相對來說,一百多種還需要講究君臣佐使的中藥,比較起來,十幾種抗生素包治百病,就反而顯得西藥是那麼簡單有效了。"
王可夫心中無比震驚,抗生素的神奇略有所聞,但從三爺口中肯定的時候,平靜的語氣中,也是心神不守,神情如同北平裏聽聞到八國聯軍打來的耄螫老宿。 如同聽聞了世間還存在著一方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藥。
"其實在更早的時間,在杭州的芝園,同胡阿太和趙醫師探討過這個西藥的問題,我們不過看到的是毒理,比如同樣是吃藥,傷寒咳嗽,吃過西藥後,會有嚴重的依賴性,以至於下次吃中藥全然效果大減,非西藥不可了。也於用藥輕柔也全然不符,是屬於開的死方子,下次抓藥還非得這個配伍?"
"對中醫的影響也顯而易見,庸醫開西藥,正兒八經的中醫,開出來的藥效果又還比不了。長此以往,以後藥鋪子裏的中藥還不就隻剩下個飲片?這還了得?""隻不過後來生絲上的生意的拖遝,這事就給誤下了。"
杭州的"芝園",也一直是胡家的住處,接過胡慶餘堂的文煜和地方官,也不像當朝的李中堂和他的女主人或者洋人,並未將胡家人趕盡殺絕。出於感恩於胡家的忠義,並沒有將胡家趕出"芝園",他們為了讓胡慶餘堂保留“雪記”的名號,反而還給了胡家三子兒女一點“招牌股”,成為他們聊以度日的主要來源。
杭州"芝園",和"生絲",一直是史胡二家不願碰及的苦楚,隻是從三爺的口中旁帶出來,又是另外一個味道。
相較之下,大爺對李鴻章和左宣懷的成見,三叔要少不少的戾氣。
也許三叔更多的是對於西藥的一種咄咄逼人的,像鴉片煙一樣的,瘋狂的進攻感到的無所適從,從而給予了中醫更多的關注。
隻聽三叔繼續道:"難道中醫一無所取?其實要是真要是這樣也就罷了,左右都是濟世救人,中西醫也沒必要分的那麼清楚,有一個很好的案例,盲腸炎中藥完全可以藥到病除,到了西藥那裏,就非得割掉不可了。還有其他的如感冒風寒,肝炎,牙齦炎之類的諸多病證,事實上中感藥也要有效的多,西藥那種過重於依賴抗生素的弊端可以窺見一二。中藥的辯證,熬藥,和西藥便捷的飲用,都無一不在顯現了中藥的繁複和西藥的便利。這都不重要,中藥低微的無副作用的優勢,加上病症對抗生素的依賴性,西藥這一點永遠無法取代。隻不過——”三爺頓了頓繼續說道:“中藥在這個最後的堡壘在假藥的麵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而脆弱。"
聽到三爺說到'蒼白而脆弱'這幾個詞,王可夫總覺得這幾個文縐縐的形容詞不是很貼切,以至於他對於這段對話是記得如此清楚,因為,如果要形容,他認為莫過於'軟弱和無力'這一類詞彙要恰當一些。
:“中藥的優勢在於於正確的治病於本,西醫治標,原本可以互為犄角,隻是中藥的製藥熬煮,苦澀味覺,望聞問切,諸多已然製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