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怕的恚女(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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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的水漪呆呆的蹲坐在瑤光殿後園的草叢中,望著池中的紅魚,眼神呆滯,似有所思。自從月漓複活了以後,水漪再也沒有見過蘭音,自己也不好意思主動去看他,而蘭音也沒有來看過自己。水漪猜想蘭音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不想原諒自己。虧氏賢爺爺還說無論自己做錯什麼,音是都不會責怪自己的。剛想到這裏,水漪立馬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並大聲對著池中的紅魚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自己已經不知好歹的賴在蘭音的身邊,不想離去,還製造了那麼多的麻煩,怎麼還敢奢望音不會責怪自己呢!以後你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聽到了沒有?”水漪對著池中的紅魚很是氣憤。其實斥責紅魚是假,罵醒自己才是真。

“聽到什麼?”

聽到有別人的聲音,水漪趕緊站起來轉身,竟看到蘭音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水漪看到蘭音,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心想:糟了,剛才對紅魚說的話,音會不會都已經聽見了,怎麼辦?水漪的臉頰不禁紅了起來。

蘭音走近水漪,才發現水漪的臉紅紅的,不禁心生疑惑:水漪的傷不是沒什麼大礙嗎?怎麼臉色還是這麼怪呢!

蘭音奇怪的抬手用手背貼近水漪的額頭,一臉無知的說道:“奇怪,額頭不燙啊!怎麼臉還是這麼紅呢!”

水漪正是奇怪蘭音的舉動,聽到他說的話,立馬拿開了蘭音的手背,急忙轉身,匆忙說道:“沒事,我沒事,隻是蹲的時間長了就會這樣,沒事,嗬嗬嗬!”又勉強的擠出了幾聲笑聲,麵容很是尷尬。

“哦!沒事就好!”

蘭音看著水漪的背影,看到她可以閑來無事的衝池中的紅魚發脾氣,心想身體是完全康複了。這幾日由於自己在處理大大小小的事,總是忙到深夜。屢屢深夜到來,水漪已經入睡。看著睡相酣甜的水漪,蘭音總是坐在水漪的榻前,為她拉一拉靠下的薄被,攏一攏散亂的發絲,輕輕觸及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有時她的眉間會緊緊靠攏,蘭音總是會輕輕的替她撫平,猜想她一定是在為自己的身份而心累,想到這裏,蘭音的心總是會隱隱作痛。他勞累數日,翻閱血族大大小小的書籍,隻是為了找到可以讓水漪好好生存下去的方法,可是結果總是不盡人意。想到這裏,蘭音的眼裏有了一絲的愧疚,低下了頭。

水漪見蘭音久久不說話,轉過身看到低著頭的蘭音。這幾日,他一定是累了吧!看到蘭音這個樣子,水漪有些心疼,忽然想起了一個可以放鬆的地方,於是笑著對蘭音乞求道:“我們去幻境好不好?”

蘭音抬起頭一臉的疑惑,“幻境?什麼幻境?”

“就是那片藍色的世界啊!有櫻花,有藍色的湖水,還有每時每刻都會在的月亮。”

水漪天真爛漫的臉龐慢慢的將蘭音心底的煩惱一掃而光。

“好!”蘭音痛快的答應道。

幻境,水漪替這個地方起的名字。在這個地方,月亮是永遠存在的,這裏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漫天都是幽藍色。身處其中,就像是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美麗的,都是無邪純淨的,在這裏,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純粹,沒有任何隱藏,就像是每個人的心底幻想出來的境地。

蘭音與水漪背靠在櫻花樹下,兩人蹲坐地上,一陣清風吹來,櫻花飛落人間,綻放出它們最後的精彩。

“音!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

“因為我…不夠了解你,做了很多自以為是的事情。”

“你是指…你救了石室中的那個女人?”

水漪抬頭看了一眼蘭音,竟發現蘭音的表情有些異樣,隨即便垂下眼眸,自己中了蘭渃的圈套,讓蘭音陷入莫明的糾結中,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蘭音繼續說道:“不要給自己任何負擔,那個女人的出現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你的那個…夢是什麼?”

蘭音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又明白了,“是蘭渃告訴你的?”

“恩,他說我隻要救了月漓,糾纏你的夢魘就會消失,而且…。而且…。”

原來她叫月漓,連名字都有這麼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蘭音不禁皺了一下眉頭,而且,水漪卻看見了這個小小的動作。

見水漪總是這麼支支吾吾的,蘭音就趕緊問道:“而且什麼?”

水漪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有些迷茫的蘭音,蘭音叫自己相信他,蘭音是對於自己來說特殊的一個存在,於是安心的說道:“而且我有一種直覺,月漓的出現對於未知的以後是有幫助的,所以我才決定救她的。”

未知的以後?水漪是在說自己變成恚女以後嗎?傻丫頭,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我一定會在那之前,找到解決的辦法。蘭音又不自覺的摸了摸水漪的小腦袋,笑著說道:“傻丫頭!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水漪開心的樣子真的可以感染別人,可以將所有的不愉快消滅掉,水漪眯著眼睛,笑嗬嗬的說道:“恩,我也會慢慢去了解音的。”

我一定會的,水漪暗下決心,一定會了解音的。

2

天剛蒙蒙亮,天邊還殘留著幾顆星辰,霧氣縈繞,朦朧的色彩愈是沉重。微雨拂麵的涼意襲來,水漪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水漪抬頭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這是沙喪的府邸。光看眼前的大門,就覺得很是沉悶。

到底該不該進去呢?水漪在門外躊躇。她長舒了一口氣,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呢?否則,豈不是徒勞?

她剛要抬手去敲大門,隻聽“吱呀”的一聲,大門就開了。

“水漪?你怎麼來了,快進來!”開門的是嚴城,他正要去瑤光殿中向殿下稟報些事情,卻看見在門外晃蕩的水漪。嚴城趕緊將水漪迎進來,穿過一條死氣沉沉的石子路便來到了沙喪府中的正廳。嚴城忙招呼水漪坐下,並端上一杯熱茶。

“趕緊喝下,暖暖身子,說說,你怎麼會一個人來到這裏呢?”

水漪慢慢喝了一口,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聲說道:“我向氏賢爺爺打聽到你們的住處,自己偷偷跑過來的。”

“那你來這裏是……”嚴城有些納悶。冒著這樣的鬼天氣,一大早來到這裏,是有什麼事情,令水漪這幅模樣。

水漪不敢直視嚴城。因為自從月漓複活,水漪一直對蘭音有一種很深的負疚感。對以後有可能會發生的可怕的事情也會使水漪感到害怕。所以自己要盡可能的去了解更多,了解蘭音的過去。

“我想……我想知道…有關月漓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水漪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句話,但是聽起來更像是在乞求。

嚴城雖然有些冒失,不及楚暮的心思縝密。但是經曆石室一事對水漪會有這種想法並不感到意外,一向大呼小叫的嚴城在此刻居然變得安靜了下來。月漓與殿下的關係嚴城雖心知肚明,但是這個秘密隱瞞了殿下兩百年,為的就是希望殿下可以永遠在記憶中將月漓抹掉,讓過去成為永遠的秘密。可是現在月漓的複活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那段塵封的記憶終究也是會解開的吧!

“這要從血族的曆史說起。血族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它由好多種族構成。其中,女巫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們為血族祈福,鎮壓族內俗惡的勢力。而女巫又分為宜雲與天鈿兩族。在很久以前,天鈿一族由於自甘墮落就被血族摒棄了。隻有宜雲一族純正的靈力才可以發揮其關鍵的作用。而月漓就是宜雲一族純正靈力的擁有者。”

“她是女巫!”水漪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鎮壓俗惡勢力,擁有純正的靈力,原來她是那樣一個偉大的人物。

“那…。她與蘭音是什麼關係?”水漪雖然有些猜想,但是她還是想要親耳聽到答案。

“哎!”嚴城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一切都源於宜雲一族的詛咒。”

“詛咒?”水漪“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訝的問道:“什麼詛咒?”

“當年,血族的領導者將天鈿一族降為最下等,她們心有不甘,於是天鈿一族的長老利用她們僅存的力量給宜雲一族下了一個詛咒:宜雲一族,生愛必亡;生之盡頭,緣愛盡毀;此生此世,情已消,己悲涼。”

水漪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什麼意思?”

嚴城有些擔憂的看著有些慌亂的水漪,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有些不忍說出口。水漪見嚴城遲遲不說話,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大步走到嚴城的麵前,再一次的逼問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月漓所愛之人將會隨著月漓的死,對月漓的愛以及記憶將會一同逝去。”

楚暮不知何時站在了嚴城的身後,替嚴城講出了水漪不想聽到的事實。

水漪聽到後,便立刻明白了。她的眼神有些失望,甚至是有些迷茫的看著嚴城身後的楚暮,身體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雖然自己早已經猜到是這樣的事實,但還是想要親耳聽到,可是現在聽到了,原來…。自己的心竟會是這樣的痛。

楚暮走到水漪的身旁,看著有些失神的水漪,楚暮略微打量了一下她,並沒有任何同情水漪的表情,而是嚴肅的問道:“你為什麼會救月漓?依大殿下的做事風格,他一定會在之前告知你月漓與殿下某種特殊的關係。”

水漪有些驚訝的看著楚暮,驚訝於楚暮為什麼會這樣問自己,難道他不希望月漓活過來嗎?

“難道…。我不應該救她嗎?”水漪有些震驚的反問道。

楚暮再一次重新打量了一下水漪。水漪本是恚女,恚女是邪惡的,而水漪卻是善良的,這本來就是令世人所糾結的地方,而在某些時候,楚暮會懷疑水漪也是情理之中之事。不過,楚暮還是想著再試探一下水漪,想知道身為恚女寄宿體的水漪真的是萬事都把別人放在第一位嗎?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也許會改變你與殿下那些微妙的關係嗎?”

一旁的嚴城這時有些聽不下去了。在他聽來,楚暮好像完全覺得月漓的複活是多餘的。他急忙上前抓住楚暮的胳膊,有些氣憤的大聲反問道:“難道月漓複活不好嗎?起碼殿下不會再被那樣的夢魘所糾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