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煦的陽光加之溫暖的微風,今日真是一個不錯的天氣。氏賢長老坐在後園中的石椅上,抬頭看看太陽,有些刺眼的眨了眨眼睛,於是低下了頭,看著池中的紅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甚是鮮紅活潑。
如此美好的天氣,氏賢長老卻是一臉的惆悵,他衝著池中的紅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垂下眼眸,似有所思的享受著這美好的陽光。
猛地,氏賢長老抬眼看向前方,發現蘭音站在池塘的對麵,一動不動的正盯著自己。果然,水漪的血是極好的聖品。氏賢看著身體恢複的蘭音,悠悠的說道:“過來坐吧!”
蘭音聽到後,遂走過來坐在氏賢長老的身邊,眼神有些遲疑,有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愛紅魚嗎?”
“為什麼?”
氏賢長歎一口氣,眼睛迷茫的看著前方,回憶起了過往。
在兩千年前,氏賢正值當年。年輕氣盛的他遇上了一個美麗溫柔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也是個普通的人類。正是人類的淳樸善良深深的打動了這位血族的精幹。氏賢明知人類的壽命極短,於是他每時每刻都陪在這名女子的身邊。可是短暫的時光總是幸福的,恚女的出現使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心頭,難以放下。而這位女子卻與恚女的寄宿體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至深。熟知真相的她始終相信著終有一日,她的朋友會回來,可悲哀的是,直到…恚女用劍刺進她胸膛的那一刻起,她還一直相信著。
“她的名字叫做…紅魚!”氏賢很是平靜的說道。
蘭音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原來,恚女的出現會使一切都脫離軌道,是不是一旦出現,就再也回不去了。蘭音垂下了眼眸。
“我如此鍾愛紅魚,是因為紅魚就像她一樣,每次看見它,都可以溫暖我的心。”氏賢的情緒有些激動。
“恚女…。就是水漪!”
“什麼意思?”
“我追隨著恚女的足跡千年,為的就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她想要的…。就是現在的水漪。”
氏賢扭頭看著有些疑惑的蘭音,繼續說道:“水漪就是恚女,恚女就是水漪。”
氏賢站起身,轉身想要離開。
“水漪現在在哪裏?”
氏賢停住腳步,雙手背在後麵,聲音帶有一絲的擔憂。
“她會隨著恚女的意誌去要去的地方。”
“會是哪裏?”蘭音著急的問道。
氏賢轉過身看著麵帶憂色的蘭音,這樣的蘭音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想要問的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恚女不會簡單的隻要你來問我這些。”
“我隻想知道水漪現在在哪裏?”蘭音的目光突轉堅定。
現在的他隻想知道水漪去了哪裏?在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不知為何,最想見的人就是水漪,而睜開眼看見的卻是終日惹人煩的鏡夜。從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天起,鏡夜就在自己的耳邊不停的嘮叨紫禪玉衣的事情,問他水漪的情況,他隻說水漪說要去她該去的地方。蘭音一直認為是湘幽穀,所以自己趕緊趕去,可是到了那裏,卻沒有看到水漪的影子。蘭音又有些失望的回到了龐貝城。他想起了恚女所說的話,蘭音居然有了一絲的害怕,每天都惶恐不安的猜忌著。如此冷傲的他居然會為了一個人類如此心累,他很是不安。
氏賢看著現在的蘭音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一樣的執著,一樣的神傷。不過不同的是,自己當年所愛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而蘭音所愛卻是一個真正可怕的惡魔。現在的他不是一個擁有完整記憶的人,一旦擁有了,他將如何呢?氏賢緘口不言,憑自己對恚女的了解,恚女的去處自己應該是再了解不過了。但是,一旦蘭音找到了水漪,那蘭音豈不是會陷得越來越深?還是現在讓蘭音對水漪死心的好,起碼蘭音不會那麼痛苦。
“你知道水漪去了哪裏,是不是?”蘭音再一次的問向氏賢。
“水漪與月漓對於你而言,哪一個重要?”
“當然是水漪了!”蘭音肯定的回答道。
這時氏賢的表情很是嚴肅,他看著如此肯定的蘭音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說在你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裏,月漓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你還會選擇水漪嗎?”
蘭音震驚的張大了眼睛,這時突然想到了自己夢境中那個獨自流淚的女人,還有多次見到月漓的背影,還有月漓說的宜雲一族的詛咒,一切的一切,原來並不是巧合。自己對月漓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原來是因為自己與月漓特殊的某種關係。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氏賢盯著現在慌張的蘭音,鎮定的說道:“你現在明白月漓的感受了嗎?她在石室中躺了兩百年,醒來後,卻看到如此的你,她會是怎樣的感覺?”
蘭音被這樣的話震撼到了,自己遠遠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複雜,在那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蘭音不停的自喃道。
“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們…。也不必去追究為什麼。因果循環,何必深究。”
“我要怎樣才可以找回記憶?”
“你想打破這個詛咒?”
“沒錯!”蘭音不服命運,他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要找回屬於自己的記憶。
氏賢有些不安的看著蘭音,他很清楚蘭音的個性,隻是打破詛咒不知他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不惜任何代價嗎?”氏賢有些懷疑的問道。
蘭音很是肯定的回到道:“對,不惜任何代價!”
看著蘭音的肯定,氏賢有些擔心,他不清楚在後麵會有怎樣的困難等著蘭音。代價,這是個未知的迷。年輕,還真是什麼都敢拚!
“遊生門外,引天雷圍其身。”
氏賢長老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離去了。
蘭音獨自站在那裏,不斷思索著。
2
“我說,冥王,你沒事老在我們瑤光殿裏待著做什麼?幽冥之境沒你的事嗎?”嚴誠坐在椅子上對著對麵的鏡夜喋喋不休道。
而鏡夜則理所當然的應道:“你們殿下把我的紫禪玉衣弄成了那個樣子,我當然要讓他給我一個交代。”
嚴誠自知此事確實是理虧,便也不再說話,不禁扭頭看向一旁的楚暮,發現楚暮正用手托著下巴,好像在思索著什麼,嚴誠不禁好奇的問道:“楚暮,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見你說話啊?”
“他當然是在想水漪去了哪裏啊!”
楚暮斜眼看了一下鏡夜,便坐直了身子。而嚴誠則沒好氣的衝著鏡夜說道:“難道你知道嗎?”
這時,楚暮也看向了鏡夜,好像覺得鏡夜知道些什麼,好歹他也是冥王之境的主人,一個出色的佼佼者,並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
鏡夜發現兩個人都用很是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本是一個長相妖媚的男人,立馬麵色有些緊張起來,急忙說道:“喂喂喂,你們不用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會不告訴你們殿下嗎?你們可別瞎猜啊!”
“我又沒有說什麼!”嚴誠雙手抱臂,瞥了鏡夜一眼,有些傲慢的說道。
鏡夜雖身為冥王之境的主人,但是在很久以前,便經常與血族來往,關係還算是不錯的。雖說關係友好,但是蘭音去向他借紫禪玉衣時,他本可以大大方方的借給蘭音,但是由於鏡夜天生好鬥的本性,他可是不會輕易放過這麼一個比試的機會,更何況對象是血族的二殿下,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楚暮則還是一副思索的模樣,自從水漪消失後,蘭音殿下的心情就一直很差,經常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樣,令人揪心。
“她會去哪裏呢?”楚暮不禁自喃道。
嚴誠聽到後,也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讓我說啊!那個小女孩應該不會回來了吧!”鏡夜很是無謂的說道。
“你知道些什麼?”楚暮有些期待的看向鏡夜。
鏡夜看了一眼楚暮,坐直了身子,開始回憶起了那日的情景。
“我那日看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神有些絕望,就好像…。此生無戀似得。”
“她遇到了什麼事?”嚴誠有些擔心的急忙問道。
“她應該覺得殿下的傷是她自己的錯吧!”楚暮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傷感。
“不是。”鏡夜很是肯定的說道。
嚴誠與楚暮一同看向鏡夜,鏡夜很是肯定的繼續說道:“不是這種感覺,她的眼神很是悲傷,而不是內疚。”
“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嚴誠的眉毛一皺,很是疑惑。
這時,蘭音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了楚暮的麵前,停了下來。嚴誠與楚暮一同站了起來,頷首齊聲說道:“殿下!”
“你跟我來!”說完,便轉身又走了出去。
“哎!我說蘭音,我那紫禪玉衣你還沒有給我解釋清楚呢!”鏡夜忙去拽蘭音的衣袖,卻被一旁的嚴誠一把攔了下來。
楚暮見狀,便緊隨其身後,一同走了出去,留下了嚴誠與鏡夜兩人。
楚暮一直跟在蘭音的身後,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走到宜雲一族居住的地方,蘭音停下了腳步。
蘭音抬頭看著這破爛不堪的宜雲社,這是自己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起碼在現在自己的記憶中,這是第二次。在以前,自己應該常來這個地方吧!想到這裏,蘭音幽藍的雙眸一深,遂低下了頭。
楚暮感覺有些不對,便關心的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蘭音抬起頭,平靜的問道:“月漓呢?”
楚暮的表情有些驚愕,殿下怎麼會突然問到月漓呢?自從月漓複活,殿下可是一直都沒有在意過月漓的出現呢!今日這是怎麼了?沒有尋問水漪的下落,反而問起了月漓?楚暮怎麼也想不明白。
蘭音見楚暮遲而不答,便轉過身,再一次問道:“月漓呢?”
“她自從醒後,自己就離開了。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裏!”楚暮低著頭輕聲說道。
楚暮慢慢的抬起頭,很是疑惑的繼續說道:“殿下…。怎麼突然問起月漓了呢?”楚暮說的甚是小心。
蘭音看向楚暮的眼神有一些的怒氣,蘭音一直盯著楚暮,看的楚暮有些不安,他不清楚殿下到底是怎麼了?
“氏賢長老把一切都告知於我,你還想瞞著我嗎?”
楚暮一聽,很是驚訝的看著蘭音殿下,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在我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裏,全是關於我與月漓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