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滿身感覺酸麻的水漪突然感覺到胸口劇烈的疼痛,她看著那把熟悉的劍,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可是又不能這麼軟弱的在蘭音的麵前掉下眼淚。
“為…。什麼?”
水漪的眼睛被忍得通紅,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蘭音的麵部並沒有任何的愧疚,手中的劍被舉的是那樣的堅定,堅定到月漓都不敢相信這眼前的一幕,蘭音居然拿劍刺向了水漪。月漓睜大了眼睛,甚是驚訝於蘭音的舉動。
“因為你是恚女!”
聲音異常的冰冷,冰冷到水漪對蘭音感到了陌生。就連蘭音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對自己那般的凶惡都不及現在這陌生的蘭音。難道蘭音在恚女麵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難道自己對於蘭音來說真的隻是恚女的一個容器嗎?難道在蘭音的心中,自已真的就一點價值都沒有嗎?那…。以前蘭音對自己所說所做的呢?難道…。也都是假的嗎?水漪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努力想回憶起記憶中蘭音的模樣,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難道…。你現在才覺得我是恚女嗎?在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不就已經肯定了嗎!不然為什麼要帶我來到屬於你的家鄉呢?”
“家?嗬嗬!真是一個奇怪的字眼!喂!我殺你還需要理由嗎?兩百年前,你不也是這樣被我殺死的嗎!”
突然,蘭音的眼神變得有些凶惡,看的水漪身子猛地一顫。這還是自己眼中那個溫柔體貼的蘭音嗎?
水漪絕望的垂下眼簾,聲音低沉地說道:“是這樣嗎?”
說完,水漪便用力向前靠近蘭音的身體,頓時,寒冰劍刺穿了水漪的胸膛,鮮血瞬間便流了出來。蘭音吃驚的看著水漪,這個場麵與兩百年前的一模一樣。蘭音的眼眉緊蹙,她這是在做什麼?
蘭音在被天雷擊打的過程中,蘭音探知了那段赤裸裸的真相。自己親手殺死了身為恚女寄宿體的紅淚,同時也是自己的哥哥所愛之人,同時也知道了月漓為了自己承擔了多大的痛苦與責任,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間接對血族造成的傷害所付出的代價。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過失做出了最大的犧牲。此時的蘭音有何顏麵麵對血族族眾?
現如今,自己隻能忍痛將長劍刺進水漪的身體中,因為他知道水漪一旦被恚女控製,就會成為第二個紅淚,隻有死亡才可以擺脫恚女的這個身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水漪離開血族,讓水漪失去對自己的信賴,讓自己…。在水漪的世界中永遠的消失。可是現在,這個傻丫頭在做什麼?難道她不想活了嗎?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現在有多痛嗎?
“這樣…。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
水漪抬起眼,眼神中沒有任何色彩,她盯著眼前這個表情很是吃驚的蘭音,聲音很是無力。
蘭音看到水漪的傷口正在不斷的流血,他的心同樣也在滴血,他試著將劍拔出來,但是卻被水漪一手抓住劍身,頓時,鮮血直流。
蘭音看著水漪流血的手,他很是生氣,自己曾經說過要好好保護水漪,可是,現在…。
蘭音衝著水漪大聲喊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快點給我放手!”
“我都不在乎心中的痛,難道還會在乎這身體上的痛楚嗎?”
水漪很是淡定的看著蘭音,視線從未移動。猛然,水漪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摘下了身上蘭音送給自己的紫禪玉衣,遞到蘭音的麵前。
“這是你當初為了不讓我受別人的傷害所送給我的紫禪玉衣,現在…。我已經傷痕累累,再也不需要它了。”
說完,便隨手向空中拋去,蘭音看到紫禪玉衣在空中慢慢落在地上,心情十分的沉重。
“我的紫禪玉衣!”一旁的鏡夜看到自己的紫禪玉衣落在地上,很是心疼的大喊道,可是卻沒有人理會鏡夜。
霎時,水漪便用握著劍的手使勁兒拔出了自己體內隻屬於蘭音的長劍,蘭音怔住了,他不自覺的向後退去,詫異的看著水漪。
隻見水漪由於身上巨大的痛苦趴在了地上,蘭音想要伸手去扶,但是卻在伸出手的那一刻猶豫了。水漪用手捂住自己的傷口,她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的呼吸著。
頓時,一道紅光將水漪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眾人看到,皆不敢接近。水漪的身體蜷縮在紅光之中,紅光愈發的強烈,致使眾人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
“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城與楚暮這時來到了蘭音的身後,看到這個情景,甚是疑惑。
蘭音同樣也是不解,他斜眼看向了一側的氏賢長老,卻發現他臉色凝重的盯著這團強烈的紅光,眼神甚至是有一些怒氣。恢複記憶的蘭音已經想起,在兩百年前的那一天,嚴城不知為何將長劍刺進了紅淚的身體中,而在事後,嚴城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清楚自己的舉動,蘭音就已經有所猜想。而恰好的是蘭音發現了不遠處大樹背後的一縷青絲,當時,蘭音就已經明白了。是氏賢長老控製了嚴城的思想將劍刺進了紅淚的身體中。可見,氏賢長老對恚女的恨意有多深。
隻見這時圍繞水漪的紅光正在漸漸變弱,眾人都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的這團紅光。隻見這團紅光隨著水漪的身體站了起來,紅光掠過水漪烏黑的長發,瞬間,被掠過的地方便變得極其刺眼。待紅光褪去,蘭音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被水漪的變化嚇住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紅光褪去,本是烏黑及腰的長發卻變成了如雪的白發,而且長度也增至了腿部。水漪睜開雙眼,亦變了顏色。本是清澈見底的雙眸,如今卻是如血如火的熾熱顏色。白色的長發披散在周身,本是晶瑩剔透的玉肌在白發的映襯下更顯白皙。唯獨那如火的眼神似乎是要把所有人都燒化了一般,令人渾身不自在。
“水…。漪…。”
蘭音不可思議的看著水漪的變化,這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被恚女控製,也會是原本的模樣啊!可是,現在水漪為什麼會…。
水漪的嘴角一邊上揚著,鮮紅的眼睛在此時看起來甚顯邪惡。
“嗬嗬!”水漪發出一聲冷笑,使得周身的氛圍驟然變得陰森了起來。
“水漪?我是顏浣!”
2
“顏浣?”蘭音又是不解的表情。
“怨靈的真身!”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顏浣將視線移到了氏賢長老的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憎恨。
“嗬嗬!好久不見,氏賢!”
突然,氏賢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眼神中充滿了怒氣。
“難道這幾千年的時間還是不能抵消你心中對我的怨恨嗎?”
氏賢沒有說話,依然是憎恨的看著顏浣。
顏浣直了直自己的身體,很是高傲的說道:“不過也是,這幾千年來你對紅魚是如此的迷戀,也難怪你始終忘不了她死時的情景。”
“水漪呢?”蘭音突然衝著顏浣吼道。
遂即顏浣便將視線重新移到蘭音的身上。
“我早就說過,水漪便是我,我便是水漪!現在的你還是不明白嗎?”
蘭音上下打量著這個外表有些變化的水漪,頓時像是明白些什麼似得,他兀的低下了頭,眼睛裏滿是不忍。
顏浣看著蘭音痛苦的表情,雙眼眯笑著像是很有興致的看著這樣的蘭音。
“我說過會讓這一劍成為你永遠的痛苦。你的這一劍使水漪徹底沒有了希望,她的絕望便是與我合二為一最有利的條件。”
“水漪呢?”
蘭音還是不死心的問著眼前的這個奇怪的女人,他沉重的聲音任是誰都可以聽出他此時的心是有多麼的痛。月漓看到如此悲傷的蘭音,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顏浣麵對著蘭音的痛苦,冰冷一笑。
“水漪不過隻是屬於我靈魂的一部分而已,她本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現在的她…。隻是回歸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位置!”
這…。是不是就是意味著水漪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到自己的身邊了,以後的自己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水漪那天真爛漫的笑臉了?蘭音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思亂想著,他眼神迷茫的看著前方,可是前方卻再也不會有水漪的影子!
顏浣看到此時的蘭音甚是痛苦傷心,果然,水漪在他的心目中還是占有一定位置的。她斜眼看向月漓,此時的月漓顯然有些失落,顏浣有些得意的一笑。
“你說夠了沒有!”
顏浣稍微怔了一下,隨即便轉身對上說話人的視線。顏浣的臉始終微笑著,即使微笑也掩蓋不住那股與生俱來的邪氣。
“氏賢,你還在想為紅魚報仇嗎?”
“我等的就是今天!”
說完,氏賢便向顏浣攻去。兩人均懸在半空中,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嗬嗬!氏賢,你知道我的原則!”
“那又怎樣?”
“我從不殺害愛過恚女的人,所以…。”
“少廢話!”
話畢,氏賢便向顏浣攻去,氏賢招招攻擊其要害,可是顏浣隻是一味的躲避,並沒有要還手的意思。
“出手啊!”
氏賢一邊攻擊著顏浣一邊對顏浣大聲喊道,頓時,顏浣停止了動作。氏賢的長劍刺過來,顏浣並不閃躲。就在氏賢的長劍離顏浣隻有一厘米的時候,氏賢停了下來。
顏浣一聲冷笑:“嗬嗬!怎麼不刺了?兩百年前,那個大殿下的紅淚姑娘不就是這樣被你殺死的嗎?”
氏賢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兩百年前的那一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的一生光明磊落,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任何事情,唯獨那一件事。當時的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是…。最後並沒有忍住。氏賢的手有些顫抖,他看著顏浣邪惡的麵孔,突然覺得當時的他就跟現在的顏浣一樣,他很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顏浣看著現在的氏賢眼神變得有些凶惡,她快速的向一側移動,移動到氏賢的麵前,快速在氏賢的胸前便是一掌,氏賢始料未及,便一頭栽了下去。
下麵的眾人看到氏賢長老摔落下來,便趕緊上前抬頭看準氏賢長老的位置。
“啊”的一聲,氏賢長老便安全著地了。
隨後,顏浣便慢慢的回到地麵,並漂浮在半空中。眾人皆盯著顏浣,生怕她會有什麼動作。
顏浣看著一旁呆滯的蘭音,他還是沒有從失去水漪的痛苦中走出來,也是,這也是需要時間的。她又看向月漓,還是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的承受能力比任何人都很強。
她看著月漓微微一笑,便拂袖轉身離去了。
月漓看到顏浣衝她的微笑,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顏浣是在嘲笑自己嗎?嘲笑即使恢複記憶的蘭音,現在依然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感覺。她…。是這個意思嗎?
“長老,你沒事吧?”楚暮關心的問道。
氏賢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長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
“顏浣到底是誰?為什麼水漪會變成顏浣?”楚暮接著繼續問道。
氏賢站起身,搖了搖頭,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