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冷冷的轎子上,這一刻這裏是屬於我的,並且是專屬,緩緩的抬起喜帕,真切的看著眼前的狹小的空間,這就是將要埋下我一生幸福,一生夢想的地方嗎?也許真的應該如此,生在淩家,成為不得寵的女兒,就應該乖乖的接受這樣的結局。撂下喜帕,這一刻,淩紫莫你不再和淩家有任何幹係,從今日起......
“停轎!”停,應該是起的啊!一聲尖尖的聲音侵入耳膜。
“小姐,好像是宮裏來的人,我扶你下轎吧!”接過月兒的手,跟著她小心的走下話轎。
“宣旨!”一聲長長的聲音再次侵略著我的耳膜,齊刷刷的所有人全部都跪下了,雖然看不到,但是聲音確是真實的,立刻空氣凍結了一樣變的靜悄悄的。月兒陪著我倒是有了些許安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尚書淩遠山四女聰穎過人,才貌雙全,今封為才人,即刻入宮不得有誤,欽此——”
入宮,紅轎才上又要下了嗎?入宮,多荒謬的字眼,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心裏我否認了一千遍一萬遍,一入宮門深似海,在一個官宦人家已經很難了,如今還要入宮,更何況,雖未拜堂,但我確實已經是趙家的媳婦,要如何是好。
“老臣......領旨謝恩。”微顫的聲音,是激動也是無所適從。
“還請公公,容小女準備準備......公公留下喝杯茶吧!”討好的語氣聽著都讓人覺得惡心,我定定的看著他,火紅色喜帕早已經不知飛到哪去了。
“不必了,雜家還有事,要先行回宮,這宮轎就停在這,等著淩才人進宮。”
“好好,多謝公公,多謝公公。”
皇上,我未來的夫君嗎?紫莫心裏想著,看著姐妹們是羨慕還是嫉妒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悸動。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
“啪!啪——”二娘重重的巴掌重重的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這一次我不在閃躲,也不在柔弱的等著她來打。一天的新婚風波真的讓成長了許多,反正從今天起,我已不在是他淩家女兒了。“賤女人,我早就說過你和你媽一樣下賤。”
“啪——”重重的一掌打回了二娘。“你怎麼對待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說我娘親。”十五年來第一次還手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場戲劇一樣的婚禮。
“小賤人,翅膀硬了,看我我打死你。”聲音提高了分貝,凶惡的模樣像是要把我活活吃了似的。
死便是死。
糾纏著,爭執著......
“夠了,月兒去給小姐準備準備,隨著宮轎入宮。”
“是。老爺。”
熟悉的溫度扶著紫莫,回到繡房。足下仿佛負著千斤重擔,一步一挪,好累,好重,好......
都在怪我,可誰有知道我心裏的苦,皇上,那是個怎樣的男子,見過我嗎?隻記得去年征選秀女是進過一次宮,可連皇上的模樣都沒見到,怎麼突然的就......
“莫兒啊!為父可以進來嗎?”
父?多麼陌生的字眼,十五年了,你到如今才想到你還有我這樣的一個女兒嗎?長在繡房,老嬤嬤撫養長大的女兒嗎?
“小姐?”月兒小聲的叫著我。無聲,微微頷首接受著。
“老爺請進。”
“嗯,你先到外麵候著。”冷冷的說著,沒有絲毫的溫度。
月兒恭敬的退了出去,聽到關門聲,淩天波立刻變了表情,原本皺緊的眉頭舒展著,原本高傲的樣子立刻有點奉承的意味。
“紫莫啊!準備的怎麼樣了,要進宮了,讓月兒做陪嫁隨你去吧!”
......
“宮中一切事情要小心,得了寵,千萬別忘記家裏啊!”
......
“倒是和皇上吹吹枕邊風,讓你妹妹也進宮和你一起照顧皇上。”
依舊不語,“哎,為父也知道這些年有虧於你,這......”
“不用在說了。我自然會記得,自然不會忘記。”怎麼能忘,十五年這是第一次你叫我女兒,第一次你這般和藹,第一次你肯踏進繡房看我一眼,第一次......
太多第一次真的讓紫莫顯得措手不及,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今天成為才人,你也不會這般,是該傷心,還是該愉快,父親,多少次想這樣叫你,之可惜,你讓我心寒了。
沒有留戀,什麼都沒帶,隻幾件隨身的衣物,主仆二人一同踏入宮門。
一年——三年——十年——直到死去,永遠不能離開。
是華麗的幸福,是詭異的暗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