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男人二十五六歲左右,穿著阿瑪尼亞麻色渦紋襯衫,登喜路黑色休閑褲,愛馬仕灰色雙麵皮帶,一雙愛馬仕斑馬紋休閑鞋,腕上還帶著鑲滿鑽的勞力士,一身混雜著各種世界名牌,端的是貴氣十足的範兒——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老子有錢似的。幾綹黃毛下的一雙眼睛就像用鼻涕糊上去似的渾濁不堪,鼻下人中位沾滿白色粉末,像是吸食了某種特殊藥物,而且還一身酒氣,百分百的神誌不清。
薄錦姒懶得跟這種人囉嗦,馬上走過去老師那邊交代情況。誰知道沒走兩步那男人拽住薄錦姒的手腕,她一個沒注意重心不穩順勢摔到地上。老師和學生發現不妥馬上走過來,狄淼、謝寧遠、徐昭跑過來扶起薄錦姒。
男人當眾撒潑,指著薄錦姒罵道:“我知道你們這些站街女,看著輛豪車就巴巴的跑過來賣,瞧著年紀還挺小讓不少人睡過了吧,長的是還不錯,一股子狐腥味兒……喲,這是什麼?製服誘惑嗎?多少錢一晚?來啊,陪哥哥……”還沒說完,兩個保鏢已經過來把他架住了,一個把他的嘴用白布塞住。
當場的幾個老師麵麵廝覷,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連他們這些個成年人聽著都覺得麵紅耳赤,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東西,心裏一陣發怵。看著被兩個保鏢駕著的男人和由兩個保鏢護著的薄錦姒,寒意從腳跟升起。是啊,他們怎麼忘了,這個禮貌乖巧的女學生還是玉壺山的人啊,這一回是他們沒有好好護住這金鳳凰,他們已經不奢望還能在風華學院任教,隻怕教育業這一行也混不下去了。
一位女老師連忙湊過去薄錦姒身邊,七分真兩份試探地問道:“錦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不舒服的話,要及時告訴老師啊!”其餘幾個老師點頭附和。
薄錦姒臉色幾乎不變,隻是斂住了笑意,對老師說:“沒關係的,我沒事。這不關老師們的事,是我自己沒注意好。”然後不著痕跡的鬆開女老師的手。一眾老師聽了她的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鬆了口氣,沒有注意到她輕微的動作。鬆了一口氣之餘腦袋也回轉了,覺得這不過十四五歲的女孩太過淡定,淡定得……有點恐怖。尋常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準會嚇哭,即使是風華學院的女學生遇到這種事臉色一定會不好看,但她,還是太過淡定了。這隻能用她的出身解釋了,玉壺山存世數百年,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她靠近那男人,目光淩厲,嘴角卻含笑,笑裏帶著悲憫,像是在看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叫“弼馬溫”的猴子。之前不打算理會這人,是因為沒把握,現在的她底氣十足。薄仲平從小教導她:仗勢不欺人,欺人需仗勢。看他像是有話想說,薄錦姒淡淡道:“拿開他嘴裏的布。”
保鏢馬上抽出男人嘴裏的布,隻不過壓在男人身上的力氣加重許多。男人咳了幾聲,大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爸是……”
“嗬”,薄錦姒冷笑,這笑聲至冷至利,像是北風中射出的利劍,勢要穿破敵人咽喉。男人打了個酒嗝,一下子吐了好些髒東西出來,差點濺到薄錦姒身上。
薄錦姒笑得純真無邪,“哥哥,你的髒東西都吐到街上了,我可是做誌願者的呢。”她從來不叫不熟的人“哥哥”,何況一個parvenu''''''''''''''''''''''''''''''''''''''''''''''''''''''''''''''''''''''''''''''''''''''''''''''''''''''''''''''''''''''''''''''''''''''''''''''''''''''''''''''''''''''''''''''''''''''''''''''''''''''''''''''''''''''''''''''''''''''''''''''''''''''''''''''''sson。保鏢識趣地用白布擦了地麵的汙穢物,然後迅速地把白布塞回男人嘴裏。然後直接把男人送走。
周圍已經圍了好些人了,不少人還拿著手機在錄像。薄錦姒抬頭看到附近三個攝像頭,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故障問題。於是眼淚就那樣不受控製地流出來,偏生她還使勁咬著嘴唇,美目通紅,仿佛是受了委屈還要倔強地忍住的樣子。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身子單薄,低垂的馬尾過腰,一頭黑發如瀑,臉色蒼白,柔弱無依。一眾老師心裏恍然,這女學生不是不怕,隻是一直忍著罷了,玉壺山的人又如何,隻是個驕傲的女孩子罷了,還是個小孩子呢。她身旁的女老師一直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薄錦姒順勢挨到女老師的懷裏,將女老師肩頭哭濕了一大片。其他幾個老師趁機向圍觀群眾解釋情況,還有一個打電話給學校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