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 題下原有“皇祐五年”四字。(自《蔡襄全集》考釋)〔宋〕蔡襄著:《蔡襄全集》,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27頁。
北鎮醫巫閭山之神
元成宗大德年間:二年二月,加封東鎮沂山為元德東安王,南鎮會稽山為昭德順應王,西鎮吳山為成德永靖王,北鎮醫巫閭山為貞德廣寧王,中鎮霍山為崇德應靈王。《元史·成宗本紀》,中華書局1976年版,第149、151頁。
東西鹽池之神(組神)
1.元成宗大德三年
二月壬申,加解州鹽池神惠康王曰廣濟,資寶王曰永澤。
2.元代泰定元年
春正月丙辰,敕封解州鹽池神曰靈富公。《元史·泰定帝本紀》,中華書局1976年版,第228頁。
第四節關於主位神考釋的
理論梳理宮觀造像就是為神仙塑像,就道教儀式而言,宮觀所造之像就是道教信徒高香供奉的神仙;就造型藝術而言,宮觀所造之像就是藝術家塑造出的神仙形象。宮觀造像中神仙的數量依宮觀規模有多有少,神仙的地位也依宮觀供奉之神的尊位有高有低。但是,不論宮觀神仙的數量多少、地位高低不同,宮觀中的每一個儀式中心都有一位主神仙,我們稱之為主位神。主位神是宮觀儀式活動中的主神,是信徒們供奉的尊神,因此也是藝術家造像的中心形象。因此,認識宮觀造像的宗教意義、藝術成就,主位神是應當被首先認識的對象。
從以上的認識出發,我們對各代宮觀主位神有如下的理論梳理。
一、從碑文出發梳理的各代主位神
魏晉南北朝宮觀造像表現的主位神有:太上老君(宮觀與造像碑重合神)、女媧和碧霞元君等。
隋唐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老子、五老仙、五嶽丈人寧封子(存疑)、南海神廣利王、張陵天師、三皇、三清尊神(石窟、宮觀重合神)、太上老君(石窟、宮觀重合神)、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觀音(石窟、宮觀重合神)。
五代、宋金、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三清尊神、聖母邑薑、北嶽安天王元聖帝、王子晉、元元皇帝、天齊仁聖帝、三茅真君、五嶽丈人寧封子(存疑)、玄帝、昊天上帝、三山國王、太陽帝君(存疑)、三天寶君(存疑)、太陰帝君(存疑)、江河淮濟之神、土地(石窟中出現)、三官大帝(石窟、宮觀重合神)、玉皇大帝(石窟、宮觀重合神)、三皇(石窟、宮觀重合神)、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其中,三清尊神共有六處供奉,天齊仁聖帝有兩處供奉。
元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三清尊神、霍泉水神名應王、昊天玉帝、太上老君(石窟中出現)。
明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北嶽大帝、玉皇大帝、王靈官、呂純陽、文昌帝君、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東西鹽池之神、天齊大帝、北鎮醫巫閭山之神、東嶽上卿太元妙道衝虛聖祐真君、碧霞元君、真武大帝、三清尊神、元嶽、北極上帝、張三豐張真人、玄帝、鬥姆元君、張天師、許天師、觀音(石窟、宮觀重合神)。其中,玉皇大帝有三處供奉,真武帝君有四處供奉,文昌帝君有兩處供奉。
清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真君許遜、東嶽仁聖帝、真武大帝、聖母、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
二、從史料文獻出發梳理的各代主位神
魏晉南北朝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太上老君(宮觀與造像碑重合神)、女媧和碧霞元君。
隋唐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五老仙、五嶽丈人寧封子(存疑)、南海神廣利王、張陵天師、三皇、三清尊神(石窟、宮觀重合神)、太上老君(石窟、宮觀重合神)、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觀音(石窟、宮觀重合神)。
五代、宋、金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三清尊神、聖母邑薑、北嶽安天王元聖帝、王子晉、元元皇帝、天齊仁聖帝、三茅真君、五嶽丈人寧封子(存疑)、玄帝、昊天上帝、三山國王、太陽帝君(存疑)、三天寶君(存疑)、太陰帝君(存疑)、江河淮濟之神、土地(石窟中出現)、三官大帝(石窟、宮觀重合神)、三皇(石窟、宮觀重合神)、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其中,三清尊神共有六處供奉,天齊仁聖帝有兩處供奉。
元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三清尊神、霍泉水神名應王、昊天玉帝、太上老君(石窟中出現)。
明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北嶽大帝、玉皇大帝、王靈官、呂純陽、文昌帝君、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東西鹽池之神、天齊大帝、北鎮醫巫閭山之神、上帝、東嶽上卿太元妙道衝虛聖祐真君、碧霞元君、真武大帝、三清尊神、張三豐張真人、鬥姆元君、張天師、許天師、觀音(石窟、宮觀重合神)。其中,真武帝君有四處供奉,玉皇大帝有三處供奉,文昌帝君有兩處供奉。
清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真君許遜、東嶽仁聖帝、真武大帝、聖母、孔子(石窟、宮觀重合神)。
三、各代主位神的表層梳理
通過碑文和文獻的梳理,我們可以得到這樣幾個初步看法:
1.宮觀主位神的發展是一個總趨勢不斷增加但到清代有所回落的過程
魏晉南北朝時期,宮觀造像中的主位神隻有太上老君、女媧和碧霞元君等三位;到了隋唐時期,宮觀中的主位神就有了五老仙、五嶽丈人寧封子、南海神廣利王、張陵天師、三皇、三清尊神、太上老君、孔子、觀音等十多位神仙了。主位神增加的趨勢一直延續到明代,明代宮觀造像中表現的主位神有了二十多位。清代,由碑文考證得到的主位神隻有真君許遜、東嶽仁聖帝、真武大帝、聖母和孔子等幾個了。主位神如此發展的原因,我們認為有兩方麵原因:一方麵,我們考釋的重點是各代宮觀所立的碑文,能夠建宮立碑的宮觀一般是影響比較大的宮觀,所以可能因此而損失許多影響小而沒有碑文留下的宮觀造像信息;另一方麵,道教發展到明代,大神仙基本上已經固定,宮觀造像也因此而不可能再自行增加主位神了。不過,陪祀神不受影響,信徒們仍然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而增加能夠幫自己忙的神仙,比如數量大增的娘娘廟,裏麵的眼光娘娘、耳光娘娘等都是增加的陪祀神。
2.宮觀主位神的發展呈世俗化趨勢
隋唐之前,擔任主位神的太上老君、女媧和碧霞元君等神仙,本來就有著傳統的神話故事,在成為道教神仙前就已經位列尊神了。隋唐以下,首先是當朝帝王將世俗色彩加在了道教神仙上,而且這些神仙都有擔任主位神的地位,如三皇、太上老君、真武大帝等。民間也有極大的力量,唐代宮觀中就出現了觀音造像,這顯然是民間色彩的主位神。
3.宮觀主位神數量超過石窟主位神數量的現象明顯
南北朝至唐代,許多主位神是既在宮觀中出現,也在石窟中出現的,比如三清尊神、太上老君、孔子、觀音等,但是宋代以下,這樣的情況改變了,宮觀中增加的主位神基本上不會出現於石窟之中,如此,在主位神增加的趨勢下,石窟主位神在數量上明顯落後於宮觀主位神了。這種現象同時也說明,宮觀在傳播主位神信仰上比石窟有明顯的優勢。
四、道教神仙取得封號的途徑
道教神仙能夠成為主位神,應當具有一定的信仰基礎,在我國傳統文化中,衡量信仰基礎的一個標準是神仙所取得的封號。道教神仙取得封號的途徑一般有三種,第一種是道教自封的神號,第二種是皇帝敕封的神號,第三種就是從神話傳說中繼承來的神號。得到封號的途徑未必就可以決定神仙身份的高低,但是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封建統治者對所封神仙的重視程度,以及該神仙所擁有的信仰基礎。
1.道教自封神號的神仙
其一,這是些沒有得到帝王封號的神仙。這些神仙的封號始終如一,沒有被曆朝曆代的統治者所改變,但這些神仙在道教神仙譜中地位崇高,多數為尊神類的神仙,並且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經文。此類神主要有:三清尊神(組神)(三天寶君是三清的另一種說法)、三官大帝(組神)、鬥姆元君、三皇大帝(組神,含媧皇)、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太陽帝君(日神,男神,為道教信奉的光明之神)、太陰帝君(月神,女神,為道教信奉的夜明之神)、土地等。
其二,另外一部分自封神號的神仙為雙封號神。這些神仙有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封號,除了道教所特有的封號外,還有封建帝王給的封號。此類神有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四禦之一的玉皇大帝、三茅真君、北五祖之一的呂純陽、馬祖等。
2.皇帝敕封神號的神仙
這些神仙的地位不一定比道教自封神號的神仙高,但是卻得到了當朝統治者的青睞而在世俗社會中獲得了尊崇地位,同時也間接地提高了在神仙王國中的地位。這類神仙有兩個基本特點:其一,這些封號世俗氣息濃重,總是沿襲朝班之品序:男神的演變過程一般為“君——王——帝(或是上帝)”,“帝”為最高神階;女神一般為“夫人——妃——天妃——後”,“後”為女神仙最高神階。封號越多的神仙,說明受到當朝重視的程度越高。其二,神仙的品流也不僅僅局限於大神,很多道教尊神類的神仙並未獲有帝號,而一些東南沿海主管海運的小神或是主管食鹽的俗神(如南海廣利王、天後媽祖、鹽池之神)卻能夠獲得帝王封號,並且封號名目繁多,這樣的現象說明了此類神仙的地位不一定比道教自封神仙高,但是在世俗社會中受重視的程度卻是不低的。
3.關於從神話傳說中得到封號的神仙
這類神仙一般以行業祖師類較多,而且一般都有一個傳奇的經曆,都有一段傳說。例如製陶祖師寧封子,《天慶觀五嶽真君殿記》記載:“先生嚐為陶官,通神幽隱,或蹈履烈焰,隨煙上下。黃帝順風禮問,受《龍屩經》,得禦雲術,遂封五嶽丈人,佩三庭印。”龍顯昭、黃海德:《巴蜀道教碑文集成》,四川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85頁。由此可知,寧封子是為黃帝製陶的官員,後來由於幫助黃帝打敗了蚩尤,所以被黃帝封為“五嶽丈人”。行業神的神仙,在民間具有廣泛的信仰基礎,由於與信徒現實生活有著直接而緊密的聯係,這些神仙的仙氣往往要被世俗氣衝淡,這些神仙的封號體現出來的首先是世俗生活中某個方麵的指導意義,因此而與民俗文化、地域文化等有著廣泛的聯係。
道教神仙的普遍特點是世俗氣息重,從道教神仙的封號途徑就可以證明這一點,相對而言,道教自封神號神仙的神性強而世俗性弱一些,而從神話傳說中得到封號的神仙世俗性則最強。在宮觀造像中,自封神號的神仙出現的時間早,其地位也早已確定,一般都是以主位神的形式出現;皇帝敕封神號的神仙,常常伴有著政治上的某種要求,唐代以後增多,擔任主位神的機會也隨之增加;從神話傳說中得到封號的神仙,基本上是道教世俗化的產物,元明清時期數量最大,其擔任主位神的理由是能夠滿足一些特殊的信仰要求,它們的影響是局部的。
五、非尊神的主位神考釋
尊神擔任主位神,從世俗的眼光看是順理成章的,非尊神擔任主位神則需要作一些深入的探討了,其中不僅有道教自身發展所提供的理由,同時也有世俗化要求施加的強大影響。相對而言,非尊神的主位神因為受到的教義限製少一些,所以其包含的世俗化內容更多,藝術自由的空間也更大。
1.魏晉南北朝時期非尊神之主位神
道教發展早期,道教神仙譜係顯得比較粗糙,至上神的觀念也常常有模糊的地方。處於這種發展形態的道教,僅僅把神仙譜係單純地分成了六個等級:“一為神人;二為真人;三為仙人;四為道人;五為聖人;六為賢人。”卿希泰:《中國道教》,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98頁。而真正至上神觀念的形成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特別是東晉後期。不過,因為教派、地域等方麵的因素,此時道教所候選的至上神也較多,有原始天尊、原始天王、太上大道君、太上玉晨大道君、太上靈寶天尊等。因為至上神沒有確定,各派的尊神、地祇、人鬼也就沒有形成一個比較係統的等級序列。這樣的狀況,到了南北朝後期才改變,梁朝的陶弘景編撰了《真靈位業圖》,他根據上清派道書仙傳收羅了近七百位神仙,這是中國道教史上的第一個有階層品位的神仙譜係。陶弘景在《真靈位業圖序》中說:“雖同號真人,真人品乃有數;俱目仙人,仙亦有等級千億。”排座次有著當時的時代背景,即南北朝時期強大的門閥士族製度和“朝班品位”的皇權製度。“陶弘景網羅群神,排定座次,其目的在於使修道者明白:超現實的仙真鬼神世界,也像現實的封建社會一樣,有著明確的等級秩序。”任繼愈主編:《中國道教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89頁。陶弘景《真靈位業圖》中將各路神仙依次排列為七個階次,每一個階次中又有著一位主神排在中位:第一階次為玉清境諸神(29位),中位主神是“上合虛皇道君應號元始天尊”;第二階次為上清境諸神(104位),中位主神是“上清高聖太上玉晨玄皇大道君”;第三階次為上清太極金闕諸神(84位),中位主神是“太極金闕帝君李弘”;第四階次為太清境諸神(174位),中位主神是“太清太上老君”;第五階次為諸天曹仙官(36位),中位主神是“九宮尚書張奉”;第六階次為諸位地仙(173位),中位主神是“右禁郎定録真君茅固(即中茅君)”;第七階次為陰曹地獄諸鬼官(88位),中位主神是“酆都北陰大帝”。
將我們從碑文出發考釋得到的主位神與《真靈位業圖》的中位主神對照可以發現,魏晉南北朝宮觀中的主位神碧霞元君與女媧並不符合尊神身份,換句話說,這兩位神仙是以非尊神的身份擔任主位神的。碧霞元君是道教新創造的神仙,其身世無法直接查找。女媧是我國傳統神話中的大神靈,作為人類始祖,地位非比尋常,她在早期道教的宮觀中擔任主位神,應當是合理的。碧霞元君與女媧能夠作為主位神而造像,說明此時的主位神要求並不嚴格。
2.隋唐時期非尊神之主位神
隋唐時期,道教的神仙係統已經擺脫了初創期的幼稚,漸漸進入較為成熟的發展階段。特別是李唐王朝時期,由於唐太宗對於道教的推崇,道教與它的神仙譜係都得到了很大的發展。不過,像陶弘景《真靈位業圖》那樣完備、係統的神仙譜係並沒有出現,神仙譜係的成果多是從相關著作的編訂中得到,如唐代杜光庭的《道門科範大全》。若單純地從神係上來看,唐朝應為道教神仙譜係的增續期。
杜光庭的《道門科範大全》從儀式操作的要求上涉及道教神仙的排列,他所列排序是:三清之後的列神靈為玉皇、紫微大天帝、北鬥九星君、三官、五帝、九府四司諸君、六十甲子本命星君、玄中大法師、三天大法師等;高上玉皇、三十六天帝、東華、南極、西靈、北真、日月九曜、南辰北鬥、本命星君、東嶽司命等卿希泰:《中國道教》,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01頁。杜光庭《道門科範大全》的神仙隊伍,羅列了眾多神仙,其中包括了天尊四禦、日月五星、四方之神等,但是,杜光庭的文字中並沒有指出哪路神仙為尊神。
如果所羅列的這些神仙都是杜光庭所認為的重要神仙,可以作為尊神看待的話,那麼此期宮觀中出現的主位神南海神廣利王和張道陵,他們就是以非主位神的身份來擔任主位神的神仙了。這兩位神仙,一位是具有地域影響的神仙,一位是在某個教派中有影響的神仙,帶來的是某些特殊的信仰內容。
3.五代、宋、元、明時期非尊神之主位神
五代仍為道教神仙譜係的增續期,但是到了宋朝,由於宋代許多帝王對於道教的狂熱尊崇,道教得到了很大的發展,由此而推動道教神仙譜係基本成型。宋代之後,元、明、清三代對神仙譜係沿用宋代,基本沒有大的改動。
宋代神仙譜係修訂的時代背景是,受宋代帝王熱衷道教信仰的影響,主流社會普遍接受道教,宋代文人多關注道教的發展,道教神仙譜係有了很好的修訂基礎,使得當時有關神仙譜係的著作多如江鯉。北宋王欽若的《列宿萬靈朝真圖》和林靈素“編排三界聖位”、南宋留用光的《無上黃籙大齋立成儀》和寧全真傳授的《靈寶領教濟度金書》等,都是流傳甚廣的神仙譜係。不過,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得到普遍認可的道教神仙譜係還是南宋金允中的《上清靈寶大法》,研究者將其作為道教神仙譜係最後編定的標誌②卿希泰:《中國道教》,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0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