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九前腳走出大殿,就發現天空中飄起了細雪,茸茸密密,好似一粒粒珍珠似的落嵌在人身上,地上也已經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通向正殿的正門中有一小段露天花園,有一行腳印漸行漸遠,遠處蒙蒙,宮宇也有些朦朧了。霎時,一陣偏西風把雪花帶進了長廊中,如一個個精靈,在寂靜的這方天地中舞蹈,涼九看的出神,禁不住用手去接,向前小進了一步。頓時,雪花紛撒在她血紅的衣衫上,一隻瑩白的小手微微露出寬袖,小心的護住手心化作水晶的一粒雪花,竟是這般美好。
忽然,她被擁進了一鬥雪白的狐裘大襖中,來人的手從她的背後環過,係上了一個嫻熟的蝴蝶結,接著,用修長的手指挑去了沾在涼九發絲間的白雪。
淡淡的薄荷香從那人的揮袖中散發,涼九抿唇嫣然一笑,這味道,總是讓她這麼安心啊。
“你啊,要是凍著了怎麼好,你若不心疼這身子,也代我好好護著啊,每次生病疼的可都是我。”一個悅耳的男聲響起,如清泉落入上好的瓷器中般清冽,他身著墨色的銀線雲紋長袍,結實的臂彎把涼九拉進了自己懷裏,慢慢順好狐裘領口的長毛。
涼九的嘴角微微勾起,旋即轉過身:“那還要勞煩你照顧我啊。”她的雙臂環上那人的腰身,那人的窄腰似乎就是為她定做的一般,正正好,她撒嬌般的貼了上去,眼裏滿是幸福的樣子,不過你細看,倒是沒有一絲的情欲,完完全全是一種依賴和信任,像是親人一般。
“照顧涼兒,在下也很樂意哦。”又是一抹大紅,卻隱隱泛著嗜殺,同樣也繡上了銀線雲紋,不難看出和墨色長袍上所繡的一樣,他噙著笑,語氣婉轉,又生出絲絲邪魅之氣來,像是要嗜了人的魂魄去,他的眼角翩然一點落淚痣,仿佛這場美雪也失去了本有的魅力,為他而折服。
“好好,默林和木梟都不可以欺負我,否則我叫淵之收拾你們。”涼九心中所有的陰霾都灰飛煙滅了,她看著眼前如玉的二人,語氣卻偏生出一點恐嚇的意味,可雙頰上的淡粉色無時不在訴說著她此刻很開心,她向著廊外的冰藍色喊道:“對吧,淵之?”
“嗯,上車吧。”那人讓車夫把馬車駕到宮門口。
“來!”他伸出了古銅色的手心,上麵布滿了繭子,一看就是常年在戰場上的曆練所致,“好。”涼九眉目含笑,輕輕搭上了那隻手,那人稍一用勁,涼九就已經端坐在了馬車中的軟塌上,剩下的兩個人也紛紛趕上,都坐在涼九的兩側,一行人向王府駛去。
“涼兒真打算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了。”默林遞給涼九一杯梅花茶。
“怎會,涼兒像是這麼喜歡悠閑的人麼。”木梟輕抿了一小熱氣繚繞的茶水,頗有些挑逗的意味在裏麵,長長的鳳眸時不時的眯成一條縫。
“淵之認為呢?”涼九轉向正在泡茶的淵之,似是有些試探的問。
“不是不管,而是不露麵罷了,既然秦王的身份已經用不下去了,那嫡長公主也是可以一用的,對否?”那冰藍色背對著三人,無人看的清他的喜怒。
“嗯,既然不得不管,那就找個替身去肆秋山莊吧。”涼九理了理有些皺褶的大襖,“改道去夜玖堯城,我也很久不去苒淺閣了,很久不曾舞扇了。”這聲音若有若無,像是自言自語的喃喃。其他三人都知道,曾經的涼九是那麼的愛跳舞,特別是一曲扇舞,可她總愛隨著那人的琴音跳,三年了,她不去觸碰那人的所有,可終是放不下。
木梟似乎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連忙出聲:“涼兒要親自舞扇啊,我們倒是有眼福嘍!”他擱下杯子,倚在軟塌上,嘴角帶笑。“那你就幫我在黑白兩道上傳出消息,就說苒淺閣的第一舞姬要以一舞覓取良人,若有人千金換美人一笑,便可成為座上客。”涼九瞥了木梟一眼,淡淡吩咐道。“好嘞!”眼前飄過一團火紅,踏上已無人,隻留下茶水散發著餘溫,門簾上的玉環叮叮作響。“他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主子,到王府了。”簾外一道冷峻的聲音響起。
“我們也走吧。”涼九起身下車。
外麵的雪已經下大了,天越發的冷了起來,眼前赫然三個描金大字“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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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兒第一次寫文哦,希望大家都給點建議,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