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推門的動作極輕了,
沒開燈,摸著黑,拖著一身的疲憊,躡手躡腳的往床上爬。
但盡管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響,但時簡還是在她們開門的一瞬間,便清醒了意識。
時簡向來睡眠淺,即便是在軍校很安全的地方,警惕性依舊很高。
不過也隻是眉頭微蹙,狹長的眸子閉著,
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自從選拔加訓開始,冷淩基本上就沒有正常點睡過覺。
時簡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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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春節將至。
所有的加訓在放假前一周結束,隨同軍校其他的學生一起參加學期結束考試。
軍校生的放假時間向來沒有其他大學多,即便是要過一家團圓的春節,也就隻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
放假前,整理宿舍,
冷淩走到時簡旁邊,問,
“你過年,回哪?”
“……”
之前在海軍陸戰隊訓練時,都是跟基地的士兵一起過年。
那時候一切沒變,時嚴還在,她還是調皮搗蛋、不受管教的時簡,時嚴看得她都頭痛,自然是巴不得她在部隊裏待著,別去礙他的眼。
後來,物是人非,
時簡逃避現實,去了南非。
大概是潛意識裏還是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所以回來到現在也一直沒去見杜文娟。
眼下春節,時簡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合情合理回去見她的緣由。
冷淩在問完話之後,就覺得很廢。
過年放假當然是回家了,當誰都跟她一樣無處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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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前兩天放晴了幾日,所以後麵一直在下小雪。
地上薄薄的一層,毫無鬆軟感,直接觸到了硬冷的地麵。
雪花落在肩頭,又很快消融。
冷淩抓著背囊的袋子,走了兩步之後,倏然間停下。
掏出手機,亮屏一撇,
晚上十點半。
天色早就已經黑透了,隻有間隔甚遠的路燈點亮著,
年關將至,街道上也極為冷清,
昏黃,又寂寥。
冷淩抬了抬帽簷,撇著黑寂一片的天空和不遠處老式破舊的房屋,
屋外麵還是用紅磚堆砌成的,穿過一條小巷,裏麵沒有燈光。
黑暗的一片,幾乎和外麵的世界隔絕。
難以想象外麵高樓大廈,繁茂的城市裏,還有這樣一處小角落。
水泥地上凹凸不平,碎石隨地散落,
但即便如此,冷淩依舊走得極為穩當。
漆黑一片,她卻沒有開手機燈,像是早已適應這般黑暗的環境似的。
冷淩走進,望向右手邊最靠近的那棟破舊紅磚樓房,
兩層高的樓房,她家在頂層,
卻是完全黑的,沒有燈光。
要麼就是屋裏的人睡了,要麼就是壓根兒就不在。
對此,冷淩更偏向後者。
習以為常了,便也見怪不怪。
淡淡的收回視線,冷淩抬步走進。
樓道裏的聲控燈老早就壞了,這地兒又偏,就連月光都透不進窗戶裏,
冷淩便踩著漆黑如墨一般的地界兒,穩步上了二樓。
掏鑰匙,開門,動作從善如流。
卻沒有半點歸家的欣喜感。
自始至終,冷淩都擺著一張麵若冰霜的臉。
直到,褲兜口袋裏傳來嗡嗡的震動聲,這才打斷了她如同機械一般的動作。
冷淩喂一聲,那頭便傳來一個頗為不耐煩還隱著怒意的男聲打斷她,
“是冷肅的姐姐嗎?”
“……我是。”
“你弟弟打架進局子了,過來一趟。”
冷淩平靜的臉上有一絲崩裂,“知道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冷淩說完直接掐了電話。
那頭警局的警員聽到嘟嘟嘟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第一次碰見這種家屬,
冷靜得簡直像是置身事外的人!
重點是,還掛他的電話?
“大過年的還處理這檔子破事,真是半點沒讓人消停的。”
那警員撇了一眼鼻青臉腫,坐成一排的年輕人,沒好氣的低咒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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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離破舊矮房有些距離,這個時候不好打車,便步行了半個小時才到的警局門口。
冷淩其實並不急。
冷肅第一次打架進局子的時候,冷淩或許還會嚴肅生氣,但是到現在兩個手指都數不清的次數之後,她便可以冷漠以待了。
再加上她性子本就內斂,自然也不會外露太多的情緒。
隻是這大過年邊上的,他還真會挑時候。
冷淩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排三四個年輕人坐著,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最外邊的,她的親弟弟——冷肅。
十七八歲的模樣,臉上掛了彩,飛揚的眼角卻是少年所有的,滿滿的桀驁不馴。
冷淩接到電話之後,門都沒進就直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