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孔的右邊又打了一個淺淺的孔。
在右邊又打了一個。
然後,扭轉鑰匙的方向,劃了一條橫線。
惡魔先生做得很認真,像是在畫畫。他嘴上還在哼唱著:
“
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
當山長劉兵虎糾集了十幾個教官急匆匆地趕到禁閉樓最深處時,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驚到了。
仍然昏迷不醒的梁教官躺在了看守員的單人床上,將床單染得滿是汙漬,頸間還有血水在淌下。
鐵柵欄的門緊鎖著。
那個叫做時左才的學生,赫然正盤坐在柵欄門前,神態自若地喝著咖啡。
這間原本髒亂不堪的煩悶室,竟然被他打理得非常幹淨——他甚至還有心情把外麵成套的辦公桌椅都搬了進去,裏麵儼然被改造成了一副私人辦公室的景象。
劉兵虎的神情漸漸變得鐵青。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教官:
“去把門開了。”
幾個人湧向柵欄門,用力拉扯了一番,才發現門鎖已經被重新鎖上了。他們四下望了一番,才聽見一串鑰匙晃蕩的聲音。
“你們是在找這個嗎?”
他笑眯眯地問。
眾人一陣沉默。誰也沒想到,這個家夥拿到了一串可以打開整個禁閉樓每一間煩悶解脫室的鑰匙,卻竟然是用來把自己關進了煩悶室。
最後,還是山長劉兵虎最先發問了: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反鎖在裏麵?”
“這還用嗎?”惡魔先生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
“我怕被你們打啊。”
每個聽見這句話的人都忍不住汗如雨下。就好像是聽見了一個遜到不行的冷笑話——偏偏那個冷笑話還是事實。
劉兵虎:
“就算你把自己關在裏麵,我們也能把你揪出來。”
惡魔先生笑著:
“那你揪啊。”
劉兵虎麵色變冷,衝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幾名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囁嚅著:
“山長,當初建這煩悶室,您自己了要按特級牢房的標準來造的,咱們這手頭壓根沒有能打開門的工具呀?”
劉兵虎聞言愣了愣,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尷尬地幹咳了兩聲,又對時左才:
“別以為你把自己關在裏麵就可以平安無事了……你遲早會有不得不出來的時候。”
“你當然有一百種辦法把我逼出來。”惡魔先生笑嘻嘻地:
“但沒必要,我自己會出來的。”
“你……什麼意思?”
“按照你們亢龍書院的規矩,新入校的學生不是要關七禁閉嗎?”惡魔先生真誠地:
“恰好,我其實是一個非常喜歡遵守規矩的好孩子。所以就算你們不打算關我七,我也會先把自己關滿七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