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全校通報的消息後,全校的安保人員都參與了搜尋李維寅的行動,教官也不例外。
他們收到了命令,分頭行動,務必要搜遍亢龍書院的每一個角落。
王教官在校道上一路跑,不斷推開身邊的學生,目光來回遊移,始終沒能在人群中找到那張熟悉的麵孔。
對於李維寅的逃跑,他表現得遠比其他教官要緊張得多。李維寅或許是收到了藍思琳的什麼指示——當真是如此,這事就與他脫不了幹係。
好在李維寅的特征比較明顯,他長得不高,那樣的矮個子孩,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來。
抱著這種希冀,王教官一路上瞪得眼睛都幹澀了,也沒能尋著一個一米五六左右的短發男生。
他在飯堂附近停下腳步,破風箱似的喘著粗氣,抬起頭來看見操場上許多教官都在吆喝著疏散學生,逐個排查。
幾米開外的地方,有個穿著製服的女清潔工正吃力地把清理著垃圾桶的塑料袋。她帶著帽子口罩,臉看不清楚,半邊身子都探進垃圾桶裏,努力地把袋口打上結,一點一點地把爆滿的垃圾袋往桶外拽。
王教官沒有幫忙的欲望,他抬腳欲行,又愣了愣,呆呆地看著那正在沉默幹活的清潔工,微微皺起眉頭。
他轉過方向,正要向前走去,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幹活呀王大富!愣著幹嘛?”
梁教官平日油光發亮的背頭有些亂了,像是彈簧從床裏支棱出來,又像是鬥敗的公雞,儼然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王教官不敢怠慢,附和了一句“在幹活呢在幹活呢”,便急匆匆打另一頭跑掉了。
梁教官呼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領子,他穿的衣服不多,縱是在這大寒裏,也跑出一身汗來了。他抬眼看了看方才王教官一直呆看的方向,那裏隻有一個空蕩蕩的垃圾桶,不見人影。
亢龍的飯堂隻有一個,分兩層,破零班平時都在樓上吃飯。既然佟向東沒有特意明藍思琳的信藏在了哪一層,那就大概率是在二樓了。
飯堂的鐵門已經鎖上,沒法從正門出入。好在所有的建築都設置了安全樓道,李維寅將手中的一袋垃圾甩到地上,匆匆往安全樓道走,直上二樓。
二樓一片黑暗。飯堂的地理位置不好,周圍都是一些平日參觀時才會用上的教學樓,平日不開燈,而窗外的高牆又將月亮投射的光線遮擋得一幹二淨。
但李維寅沒有冒險開燈的打算。
他知道飯堂裏是有監控的,在經曆了上次的學生縱火事件之後臨時在教師專用區的方向加設了一個。
但李維寅分辨得出來,那並不是夜視監控。
他在門邊無聲地站了一會,待視線逐漸適應了周圍的環境,能夠看見大致輪廓後,方才心翼翼地走到了飯堂的打飯窗口前,數到第三個,用力去扳窗口上的擋板,將其推上去之後,又將前麵那一米見方的熱食盤掀起一角。
每次打飯的時候他都是最後一個。所以他常常看見飯堂的阿姨做這個動作,把熱食盤剩下的菜都扒拉到自己的飯盒裏。
所以他也清晰地記得,熱食盤底下的熱水槽裏,泡滿了許多腐爛的蛆蟲屍體。
對任何一個普通人而言,那都將是終生難忘的景象。就算做夢夢到也會嚇醒。
如果不是槽裏的熱水每都會加熱三次,這幾個月也不換一次,混雜著油脂的髒水早就成了最滲人的細菌培養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