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與我爹成親不久後便懷了我大哥。大哥三歲能識唐詩宋詞,五歲能吟楚辭漢賦,八歲便能出口成詩。大哥又是位極愛招攬賢士之人,因此在其十六歲時便名滿京城,風光無限。這位史小姐亦有位大哥,英勇善戰,風姿綽約。可在這京都,能武受人敬重卻得不到讚賞。人人都知京都有個洛大公子卻不知史公子,這便是史玉環總是於我爭鋒相對的原因了。她出自武將世家,自小瞧不起我爹這般靠著筆墨當著高官之人,又因為我哥壓了她哥的風頭,心中自是百般不滿,她動不了我爹也動不了我哥。於是乎我便成了那個倒黴鬼,成為她想壓下去的對象,我倆算是小時候就水火不容,她總希望在任何事上都高我一籌,無論是首飾還是衣著,亦或是聚會時的排場。總之她是個我見到就想躲著的討厭鬼。
“幾日不見,史小姐倒是愈發的能說會道了,想必這幾日定是在家溫習了四書五經,沒有耍那刀槍棍劍了。”我微笑著向史玉環望去。她冷哼了一聲,甩了下衣袖,抬著頭趾高氣昂的指著那位傾國傾城的女子對夏冬春說到:“你這個二品官員家的小姐打不了的人,本小姐來替你收拾。”說著便掄起了手掌朝那人打去。我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史玉環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精心裝扮過得臉龐早已驚嚇的花容失色。那位我曾在驛站見到的白衣少年站在她的對麵,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說道:“仗著人多欺負如此貌美的女子,你們倒真是一點女子該有的教養都沒有,還不如那粗野的武夫。”聽見這番話,那史玉環怕是要跳起來與他廝打在一起吧,我心中如此想著,竟有些隱約期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戰役。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著實讓我驚嚇了一番。她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起身,麵帶歉意,嬌羞的拂了拂身,對著那白衣少年輕輕說了句:“是小女子的不對,竟給公子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小女子不應動手打人。”她的這番話簡直要驚掉了我的下巴,若不是顧著身份,我定要努力睜大我的雙眼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史玉環,還是別人披著她的樣貌佯裝著。
“馬兒該吃草了。”那位散發著陰森的墨衣女子說了句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便悠悠轉身,如同鬼魅一般悄然的離隱沒在黑暗之中,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便是她的歸宿。那白衣少年斜睨了史玉環一眼,清冷如山穀般,立於俗世之上打量了聚在梧桐樹旁的一群人,冰冷的望向史玉環的眼神,到我這卻變成了一番柔情似水,停留在那位傾國傾城的女子身上時變成了暖暖的關切。之後便隻留給驚歎在他超凡氣質中的眾人一抹長籲,留給了我一絲疑惑,腦海中不停地浮現他對我獨有的那抹溫柔。而那位傾國傾城的女子卻用一種君主審視臣民般的眼神注視著眾人,不似她容貌中帶有的那抹幽蘭,卻像極了一株長在彼岸的曼陀羅。
望著那傾國傾城的女子默默離開,我不禁的朝著她的方向追去。湖光蕩漾,兩個人的背影被月色拉長。那女子的衣帛閃現的點點光芒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我看得出神時,隻聽見那女子身旁的侍女說道:“小姐如今可算是和她們結怨了,往後的日子還長,小姐該如何應對她們呢?”聽見這句話時,不知為何,我竟情不自禁的走向前,對著那侍女說道:“我是相府千金,往後的日子,若有什麼麻煩,隻管向我說,我雖不能為你痛打她們一番,但我定會盡全力助你們免受那些人的欺負。”那傾國傾城的女子朝我淺淺一笑:“謝謝洛小姐的好意。”我也回了她一個微笑,便轉身離去了。
回到瀟湘苑時,我坐在桌旁,莫涵替我倒了杯茶,我捧起茶杯,望著杯中的水,對莫涵說道:“小涵,今天那白衣男子還有那墨衣女子真是奇怪,也不知她們究竟是何人。”小涵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墨衣女子好似從修羅煉獄中來的一般,奴婢看見她呀就渾身發毛,不過那白衣少年可真是英俊瀟灑呢,奴婢瞧見那史將軍的女兒一直麵色嬌羞的望著他呢!”我心中暗想原來這史玉環是因為被那白衣少年的風度所吸引而變得有如此一反常態的行為。想當初,一位男子不小心在街上不小心衝撞到了她,她竟找人將那男子打的一個月下不了床,她的惡名也便至此傳開了。我正在沉思時莫涵又說了句:“奴婢有一件事很困惑,為何大小姐要如此幫那位被夏小姐欺負的人呢?雖說這夏小姐隻是個庶女,可小姐也不應該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如此出頭呀。”我歎了一口氣,對著莫涵說到:“她今晚穿得那件衣服可是西域進貢的蠶絲,我隻是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皇室中人,若不是,那也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莫涵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啊。”
我透過窗望向月色涼如水的天空,不禁歎道:“想必今晚有很多人難眠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