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小心翼翼地起身,穿戴完畢又俯身摸了摸小弟的臉方才離去,開門一瞬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甫一出門便見李嬤嬤迎麵而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
“公子怎麼起來了?快趁熱將藥喝了。”李嬤嬤神色焦急,連忙說道。
葉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對:“昨天怎麼回事,我的房間可是有人?”
老婦人的言語間明顯帶了感激之意:“多虧了那位大人將小公子救出來,隻是小公子受了很大的驚嚇,纏著那位大人不肯來公子這邊睡,老奴便提議公子和大人換個房間。誰知公子昨夜病勢洶洶,那位大人守了半宿方才將小公子抱了過來。”
葉清將空的藥碗放到托盤上,說道:“勞嬤嬤費心了,我現在去尋侯爺,還得麻煩嬤嬤照顧一下錦麟。”得到李嬤嬤的允諾,葉清轉身離去。
來到雲昇所居的房間門前,葉清隱隱聽到裏麵有交談聲,頓了頓還是扣響了門扉。
雲昇看著進來的人,眼睛隱晦地掠過葉清的唇,恍然想起昨日唇齒相依間那撩人心扉的感覺。出神間,葉清已在金一他們的熱絡下坐在葉青對麵。
“昨夜麻煩侯爺了,且多謝侯爺及各位對舍弟的救命之恩!”葉清向周圍頷首。
雲昇不想見葉清如此見外,有意避開這個話題:“葉公子客氣了,京中的形勢有了變化,我們不能去原定的豐川了,須得改道去常州。”
葉清聞言有瞬間的驚詫,略一思索近來形勢便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接口道:“侯爺思慮周全,這種形勢下,在常州更適合後續圖謀。”
聞言,雲昇眼神明顯深邃了許多,近來一些時日,他越來越覺得葉清稱得上‘多智近妖’了。金一幾人都十分驚詫,要知道他們也是侯爺給解釋了一通才知為何要改行,這葉公子的消息都是怎麼來的,不知覺便宣之於口了。
葉清聽他們的問題便知幾人的心思,驚覺有點失言,麵上卻不動聲色:“葉某哪有金戟衛的消息靈通,不過幾分小聰明罷了!”金一幾人卻不依,好奇心高漲。雲昇手指敲著桌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並不言語。
葉清畢竟剛承了幾人的情,也不好拒絕:“諸位也知道葉某的事情,雖一己之力微薄,但父母大仇不敢不報,隻得尋尋看這附近的官員是否有那剛直不阿,不戀富貴之人。於是一年奔波,整理了民眾詩作近百首,從詩中觀當地官員的作風。豐川刺史汲汲於名利,局麵安穩時可以大力誘之。常州刺史王邵伯忠君愛國,治下清廉多有百姓寫詩讚其品行,局勢危機時可以倚仗其行事。今棄豐川而選常州明顯是郢都出了事,且與嶺南軍有關,那便隻有關在牢裏的那位出了事。”
話落,金一幾人麵麵相覷,對葉清的崇敬上升到了另一個地步。
雲昇思慮起昨夜大夫的話,心中的不安不斷加深吧,開口道:“此番凶險更甚,本侯會派人將葉公子並令弟送到安全的地方。”葉清不可置信地抬頭,他不清楚雲昇心中是怎麼想的,但走到這一步葉清明顯是想借雲昇的勢報了這仇。占了這個身子,至少也要完成這具身體最後的願望,這是葉清做人的底線。而在這異世的步步難行也使得葉清明白單憑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別說報仇,連為葉錦麟尋一個安全的地方都難,於是便出現了眼前罕見的一幕。金一幾人都退了下去,葉清跪在地上不肯讓步,雲昇坐著巍然不動,亦不言語。
雲昇看著眼角發紅,倔強不肯低頭的葉清,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替葉清報仇的承諾,他想看看葉清能做到什麼地步。
“哈哈,”葉清低低地笑聲傳來,都是聰明人需要多說什麼,隻是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失去了。葉清緩緩起身,走到桌案前,低下頭與雲昇的鼻尖相距分毫:“侯爺助昭明報了父母大仇,為舍弟尋一處庇護,三年內,昭明便是侯爺的人!”
雲昇眼瞳不自覺地縮了一下,看著眼前略顯妖異的人開口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葉清的口氣越加纏綿:“當然知道!不過侯爺若是拒絕,昭明自此以後再不提這個話!”說著越來越近,當兩唇相觸時,雲昇的心重重蕩了一下,右手不自覺用力握緊了杯子。葉清聽著對方越來越重的呼吸輕笑一聲,漸漸加深了這個吻,眼神輕勾,極盡挑釁之嫌。但在雲昇的眼中卻是赤裸裸的誘惑,而這誘惑他抵擋不住吧。
於是在房間外等候的幾人都看見自己的統領麵色冷凝地走出來,頗有落荒而逃之勢。
房內的葉清看著雲昇的反應終於好過了幾分,但還是沒忍住用衣袖細細揩了嘴唇,又倒了杯茶漱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