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丫頭道破木犀情 病玉人情動冰蓮意(二)(1 / 3)

心淚抬頭細看,隻見樊文年紀十七八歲,麵容清秀白淨,生得著實斯文俊秀,從他衣袖間散發的一股薄荷清香把她包圍,給她一種透心涼的感覺,心淚一直昏昏沉沉的思緒頓時清醒了不少。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竟一直盯著他,真是有失風範,第一次見麵。就如此失禮,怕是會讓人瞧不起吧,羞急之下,心淚麵如火燒,不小心岔了氣,頓時咳得心肺齊顫。

在樊文和蝣衣的幫助下,心淚好不容易理順氣,止住咳,迎著樊文疑惑和探究的目光,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就在這時,兩個梳著丫髻,身著水綠長裙的丫頭垂眉斂目,麵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斂衽一福,左邊那位徑直開口道:“我們主子在外室,求見你們管事的。”

蝣衣聽得那丫頭的話,不由得又是鳳眉高挑,不耐煩的轉過身,剛想開口,樊文卻先她一步說道:“你兌些木犀清露給姑娘潤潤嗓子,外麵的事還是由我出麵更為妥當。”

說話間,樊文扶心淚重新躺下,自始至終他都不曾朝門口看一眼,他的平靜與蝣衣的怒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想起他先前冷洌的目光,就讓心淚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安,不過因為逆著光,她也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也無從窺探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樊文撩起珠簾出去後,蝣衣拿出個三寸高的玻璃瓶子,熟練的揭開軟塞,一股濃美純正的木犀花香頓時溢滿了整間屋子,一聞便知裏麵裝的不是凡品。

蝣衣用銀勺從玻璃瓶中舀了一小勺淺色液體,放入一小玉碗中,邊輕輕攪動,邊自顧自地說道:“姑娘,樊文公子對您真可謂是有情有義,先不說他這些年為醫好您的宿疾是怎樣的勞心勞力,也不論他怎樣不辭辛勞為您弄來這木犀、玫瑰清露,單論這次,要不是他為您求來仙藥,姑娘的病怎能好得這麼利索,您是沒見到前些日子他憔悴成什麼樣子,人都瘦了整整一圈,雖說他總說是為報答先王和姑娘的恩情,可就算是天大恩惠,這也早就還夠了。他的心意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姑娘蕙質蘭心,冰雪之人,為何就不明白?先前姑娘有婚約在身,不敢多想,我們也隻得在心底道聲可惜了,現在婚約沒了,姑娘倒可以好好的想想文公子這些年的付出。那樊家雖說沒落了,好歹也是名門世家,況且這些年來,您遭受了多少磨難,難道還沒看透那所謂的尊卑貴賤與門當戶對?”

蝣衣這番大膽冒失的話不但嚇了心淚一跳,更是讓她是一頭霧水,她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房中並無他人,才確定她自己就是蝣衣口中的姑娘,那……?心淚垂頭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恍惚中明白了一點——在仙闋裏珠簾後的癡夢仙姑許她返回人間,並非投胎轉世,而是借屍還魂。

蝣衣來到床邊,往心淚身下塞了個軟枕,心淚欠起身子,就著蝣衣的手喝了點她調好的木犀清露,清涼舒適的感覺頓時隨著花香遊遍她四肢百骸,她感激的凝望著蝣衣,沙啞著嗓子,艱難的說了一句:“多謝小姐!”謝她的關心,謝她的救命之恩,謝她的細心照顧……。

蝣衣卻被心淚這句話嚇了一跳,愣在哪裏,過了好一會方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姑娘,您可是嫌棄我伺候不周?”說著眼眶就紅了,彎膝就要跪下。

心淚這才猛然意識到,蝣衣原不是什麼小姐,隻是個身份較高的下人而已,自己那冒失的話很容易讓人多心了,想到此她趕忙去扶蝣衣,卻不小心手臂磕在床沿的硬木上,一陣鑽心的劇痛,忍不住“哎喲”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