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這樣認真或霸氣或失言的蘇偉傑,東陽還是第一次看到,思緒斷停,隻是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夜風。

紅塵淒哀,浮華癡艾,在夜幕中凝望他的背影,顯得那麼孤寂清冷。

自兩年前一別後,再也沒聽他提起他的媽媽,而他對他的家庭,他的一切,都絕口莫提。

認識兩年了,不算長,卻也不算短的時間,她除了知道他叫蘇偉傑,就連他住哪裏都不知道。

車,風馳電掣,很快停到了一幢廉價出租房前,理了理淩亂的頭發,風東陽剛想開口時,屋內已傳來熟悉無比的聲音。

是她高中同學,也是才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半年的杜民,那個藝術係的高才生。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情—欲的味道,“錢到手了嗎?”

萬籟俱寂的夜,肉體的撞擊聲,以及男女的喘氣聲都那麼清晰。

嬌媚如絲的女聲娓娓跟上,“快了,等三萬一到手,我們馬上就可以去愛琴海了,哼哼,你……慢點。”

風笑菲,她疼惜了多年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個小狐狸精,這會要慢了,勾引我的時候怎麼不說。”男人淫笑著用力一頂,女人發情般的嬌喘著,“是那個醜女人厲害還是我?”

女人真可悲,到這地步還不忘攀比,即便那是她心知肚明的答案,她也非要正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來回應她。

隻聞男人一聲冷哼,帶盡無趣的鄙夷,“她啊,真應了那句醜人多作怪,半年了,除了拉到過一兩次手,連嘴都沒沾到邊。”

“你真沒用……”

“沒用,你不用得也很爽……”

風,真的好冷,比“天翼”的冷氣還冷,比那麵具男人的眼光還要淩厲。

凜冽得像把真刀,把她當著蘇偉傑的麵割肉剔骨。

用比庖丁解牛還嫻熟的手法,把她全身淩遲,卻偏偏還要剩下那顆斑駁千孔的心,在死亡的邊緣苦苦的掙紮,痛痛的跳動。

看著她閃入黑幕的淒涼背影,蘇偉傑長長一歎,本以為她會撞門進去,點著那對不要臉的男女破口大罵,或大打出手,沒想,她會默然離去。

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沉,忙追了上去。

她並沒走遠,隻是半蹲在路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頭埋在雙手中,雙手插入鬢發,關節發白,似乎正在用力拉扯著披肩的青絲。

蘇偉傑心一緊,眼波幽深,伸手將她擁入懷中,“難過就哭出來。”

他不會安慰人,這幾個軟綿的字,已是他的極限,他相信和他相處了兩年的女人會懂。

她果然懂,一把甩開外力,眼底一片氤氳,目光卻是冰涼一片,就這樣直射他心底,“你故意的?”

“我不想看你再傻下去。”他答非所問,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黑夜,格外蒼涼無溫。

“傻!”女人抿唇一笑,卻是眸光盡碎,“原來,我真的不僅醜還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