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東陽回到家時,天邊已漸漸泛出魚肚白,朝霞如胭脂般的嫣紅,洋洋灑灑布滿整個天際。

斜睨東邊,自嘲一笑,東陽,東陽,東邊初生的太陽,多好的名字,絢爛多姿,柔和淡雅。

據說是她那短命的媽媽所起,其中的意思她不大懂,是希望她的女兒充滿朝氣,還是希望她的女兒傲睨紅塵。

無論哪點,從目前來看,都是空話一場。

她的女兒,背負著醜容,背負著誣陷,正在人間苦苦掙紮。

繼母已經起床,正在院裏刷牙,忙著出門打麻將,一見院門外失魂落魄的風東陽,氣就不打自來,翻著白眼冷聲道:“一夜沒回來,是不是又去哪裏鬼混了?”

風東陽早習慣她的白眼冷語,沒理會她,直接推開家門,一股黴塵味迎麵撲來。

這是風家花最後的家底買來的安身之所,帶著一個小院子,隻有一層高的私房。

每到下雨,整個屋裏都潮濕陰冷,還好現在是夏天,陰冷說不上,但是黴塵味,外加飛舞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土,卻比陰冷還難受。

經過風笑菲房間時,發現房門半開著,她無意識的朝裏麵看去,單人床上穿著絲質睡衣的女人正酣睡如泥。

風東陽冷笑,昨夜的肢體運動,那麼賣力,的確累了。

目光定在那件睡衣上,那衣服是她去年生日時,自己省吃儉用給她買的,現在看了,很刺眼。

真想衝進去把它撕了,然後學很多戀愛時千依百順,分手時無賴十足的男人那樣,痞子樣十足的說:“這是我送的,我想要回就要回,我想撕了就撕了。”

目光朝對麵的房間掠去,酒氣外加打呼聲正源源不斷飄出,輕輕一歎,最後還是忍住了,幫她帶上房門,才朝最裏麵那間,也是最潮濕的房間走去。

剛躺到床上,門卻猛被人踢開,不厚實的三角板門,就這樣來回晃蕩發出嗡嗡聲。

不用起身,甚至不用睜眼,她就已猜到來人是誰,雙眸緊閉,麵淡如水,仿佛置身紅塵外的仙世之人。

李嬌麗一看她這樣就更來氣,明明頂著張被疤痕破相的臉,卻要透出不協調的清雅氣息,耐看下,很快就把她的寶貝女兒比了下去。

難怪,隻相差一歲,顧家當年提親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寶貝。

那年,風東陽才十一二歲,有一次她動手打她的酒鬼老爹,卻不想她才出手,風東陽已經拿著菜刀朝她揮去,還好躲得快,才沒被砍中。

從那以後,她也就隻敢對著風東陽耍耍嘴皮子,沒再敢真正動手。

回想起那次,冰冷的菜刀,寒霜的眼光,她依舊驚魂未定。

眼下,即便很不順眼,看得眼睛刺痛,她也不敢去碰她。

“喂,沒死呢,沒死就給我聽好了,今年你也虛二十了,和顧家的聯姻下個月就到期限了。”見床上人依舊氣息平穩,絲毫沒起波瀾,她聲音猛然提高,“說穿了,風家都要這地步了,人家顧家沒悔婚已算不錯了,好好準備準備,下個月人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