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惶惶的朝風東陽——顧容昊兩年來第一次帶到這裏的女人看去,幾許求情,幾許苦楚,他相信那個幹淨宛秀的女人能懂。

風東陽是學音樂的,豈能看不出他的驚慌,聽不出他的托詞。

一般聽小提琴的人,都以品位高雅著稱,所以,這些為了生計遊蕩在高檔餐廳裏的人,會的也隻是那麼幾首名曲。

像這些他們看來不入流的大眾流行音樂,他們怎麼可能會!

丹唇輕揚,笑著插上話,“顧先生,他說得對,這麼高雅的地方,演這種街頭小調的確不合適。”

眼下之意,不僅是說帶她來這裏不合適,為了她,硬逼人家去拉市井小曲更是不妥。

顧容昊心情突然莫明的煩躁,眸光一凜,直射那個輕然淡笑的女人,“你這是在諷刺我品位差?”

明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他卻偏偏要這樣說,就像早看出那個拉琴男人的托詞,卻隻因感覺她喜歡那歌,卻非要他拉一樣,仿佛根本不受控製。

多年後的某天,當他蘇醒,或者想起前塵往事後,再來回憶這刻的煩躁,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都是前世宿命,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可惜,他知道的時間晚了點,一如前世!

流彩宮燈,熠熠生輝,赤亮若金,素衣女子已換上大紅色鳳冠霞帔,正迎著皎月緩緩朝前。

夜風襲來,瓔珞輕晃,衣袂飄飛,暖暖月色照耀在女子身上,美得恍若天上仙子,她頓下腳步,回眸凝望回廊那頭的身影。

“賤人!”華袍男子負手迎月而站,隻留下兩個刺骨嗜心的字就拂袖離去。

斷腸之聲縈繞心間,女子清眸蘊滿晶瑩,順著胭脂都遮擋不住的蒼白麵頰翻滾而下。

眼前突然閃過奇怪的一幕,風東陽跟著清淚盈眶,恍然回神,就這樣隔著水霧看向對麵的男人,嘴不受控製的小聲喃喃,“昊,不求你懂,但求……”

她好象在和他說,又好象不在和他說。

顧容昊眉越蹙越緊,也不願再和那個偽小提琴家計較下去,從錢包裏掏出幾張現金,直接放到桌邊,手一揮,示意他退下。

男人拿過錢,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沒忘和風東陽道了聲謝。

“你倒真的很做會順水人情!”顧容昊遞了張紙巾過去,奇怪的女人,好好的哭什麼。

不對,仔細看來,她也不是在哭,隻是突然陷入到回憶中,然後很自然的就流了淚。

顧容昊富饒深意的看著對麵的女人,她的確不簡單,身上的故事好象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謝謝。”風東陽接過紙巾擦了下眼角,忽略掉他的諷刺,隻是定睛看著眼前的水晶酒杯,“你怎麼會去學校?”

“我……”男人輕抿一口紅酒,“自然是去看你。”

“顧先生……”女人迎上他的目光,眸清如水,“直接說找我的正題吧。”

她才不相信他無故去找她,隻為請她吃頓飯。

顧容昊端酒杯的手一頓,過了一會才優雅的輕晃著放到餐桌上,“真沒看出,你找男朋友的眼光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