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會》的題材來源於《三國誌吳誌魯肅傳》,說的是魯肅邀請關羽相見,相約各自把兵士駐紮在百步之外,然後魯肅一個人單刀赴會。依據史實,單刀赴會的是魯肅,而在關漢卿的《單刀會》中,單刀赴會的卻是關羽!
《單刀會》寫的是魯肅定下三條妙計,先禮後兵,借邀請關羽過江赴會之際乘機要挾關羽,索取荊州。關雲長雖知他那裏“筵無好會”,仍單刀赴會。宴,會中關雲長滿懷豪情,使魯肅計策連連失敗,自己反被雲長抓住作為人質,不得不放關羽回去。
關漢卿的曆史劇,並不是真的曆史,而是虛構出來的曆史。關漢卿借著他臆造出的一段曆史,借著英雄關羽的風采,呼喚著豪邁的情懷和雄壯的氣度。
《單刀會》的故事情節非常簡單,杆情性遠遠大於戲劇性。因此,《單刀會》是劇,又是詩。
第四折一開始,關羽單刀赴會,麵對滔滔東去的大江,不覺慨然歎道:
【新水令】大江東去浪千疊,引著這數十人駕著這小舟葉。又不比九重龍鳳闕,可更是幹丈虎狼穴。大丈夫心烈,我覷這單刀會似賽村社。
【駐馬聽】水湧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黃蓋輕傷嗟。破曹的牆櫓一時絕,鏖(如)兵的江水猶然熱,好教我情慘切!(雲)這也不是江水,(唱)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洋洋灑灑,信筆寫來。關漢卿在這裏雖用了孔子的話,杜牧的詩,蘇東坡的散文與詞,但這些無不和百姓的口頭語言融合在一起,妙在自然、真切、質樸,絕無藻飾、雕尿堆砌的痕跡,真正表現出了“文而不文,俗而不俗”的語言風格。
中國古代的評論家將這種語言風格稱為“本色”,在元雜劇作家中,有很多作家是以這種“本色”的語言見長。而關漢卿無疑是“本色派”的領袖。
關漢卿的劇作,無論從其數量、質量、獨創性還是影響程度來看,在元代都首屈一指,堪稱“自鑄偉詞”。他以其過人的才華,成為中國戲劇的第一個高峰,為中國戲劇是黃金時代的到來拉開了帷幕。因此無論是他怎樣驕傲地封自己為“普天下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還是後人尊他為“梨園(戲園)領袖”、“編修(劇本編撰者)帥首”,都不為過。
3.《西廂記》天下奪魁
在名著《紅樓夢》中有這樣一段情節,寶玉、黛玉在大觀園中偷偷地共讀一本書。寶玉讚它為“真真這是好文章。”黛玉讀了也覺得“詞藻警人,餘香滿口”,但是,讀完之後,二人反而互相嚇唬,要告發對方偷看了“禁書”。
這樣強烈地吸引人,而又怕別人知道自己看的書。究竟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呢?這就是元代戲劇作家王實甫創作的雜劇《西廂記》。
王實甫,大都(今北京)人。他年輕時,在京城的歌場舞榭中,與書會才人為伍,和娼優歌妓作伴。晚年則隱居山林縱情詩酒。
王實甫一生創作的雜劇並不多,僅有14種。但後人卻認為他“作詞章,風韻美,士林中等輩伏低”(意思是他擅寫兒女風情,才華居士林之冠),這正是因為他所創作的《西廂記》“天下奪魁”,令世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西廂記》的故事講的是:唐代已故崔相國的夫人鄭氏偕女兒崔鶯鶯,婢女紅娘,護送崔相國的棺柩至博陵安葬。路上為亂兵所阻,隻得在普救寺的西廂暫住。書生張珙赴京趕考,路過普救寺。他久仰普救寺這個名勝古刹,便順路去遊玩一卜。
張生在遊玩時,正巧遇上了出外散步的鶯鶯小姐。張生立刻被他那美麗的容貌惹得“眼花繚亂口難言,魂靈兒飛在半天”,更是念念叨叨鶯鶯“臨去秋波那一轉”(即臨走時回頭看了他一眼),便自以為鶯鶯已中意自己。於是向普救寺中老和尚打聽鶯鶯的來曆。自己也不去上京趕考了,就在寺中與西廂隻有一牆之隔的東廂住下,尋找機會,接近鶯鶯。
一天晚上,張生得知鸞鶯在花園燒香,乘機躲在-角髙吟一首詩:“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皓魄,不見月中人?”(意思是:“在這月色朦膚寂靜的春夜花園裏,我對著皎潔的月亮,為何卻不見月中的美女呢?”)向鶯鶯表達愛慕之情。鶯鶯自那日見張生一麵後,也頗有好感,就答了一首詩:“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應憐長歎人。”(意為:我在寂寞的閨房裏消耗了青春,吟詩的人應能了解我。二人從此心心相印。
雖然這二人心心相印,但崔鶯鶯身為官宦小姐,且又已被許配給表親鄭恒,一場良緣就要錯過……。
這時突然飛來橫禍:賊將孫飛虎聽說鶯鶯貌美,帶兵圍住普救寺,指名索要鶯鶯做押寨夫人。老夫人不肯辱沒家門,將鶯鶯嫁給賊將,無奈隻有聽從鶯鶯之計,對寺中眾人說:“隻要有人能退賊兵,便將鶯鶯小姐嫁給他。”
張生聞言大喜,立即向小時的同學,如今鎮守在普救寺附近的自馬將軍杜確求援。杜確收到信後,立即帶兵前來,救了崔氏母女。
張生與鶯鶯都滿心高興,等著老夫人讓二人結為夫妻。老夫人果真宴請張生,張生鶯鶯二人都喜出望外,以為這必是喜宴,各自梳洗打扮一番。誰知好事多磨,老夫人酒席上賴俥,竟要鶯鸞拜張生為哥哥,而不願將女兒嫁與張生,弄得二人不歡而散。
原本就體弱多病的張生經過這一打擊,一下子就病倒了。而且這相思病越害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