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寂沉吟著道:“難講,可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好像,好像玉龍會的那片陰影,尚一直
籠罩著我們,而照事實來講,他們亦不會就此罷休......”
佟功哼了哼:“不罷休又待如何?天地這般遼闊,一朝脫了線,他們還能往哪裏去找?老
麼,你放寬心,不要自己嚇唬自己,這一路去,包管是朗朗乾坤,陽關大道!”
站起身來,屈寂道:“我何嚐不盼望如此?”
佟功斜吊起眼角,道:“真要走啦?”
屈寂琢磨著現在地角的方位,嘴裏催促:“再不走,天黑下來就更難上路了。”
用手中的鬼頭刀撐持著體重,佟功滿跚站立起來。總算不錯,曆經大難之後,他的防身家
夥竟尚未丟。
屈寂道:“要我扶你不?”
擺擺手,佟功道:“我撐得住;老麼,往哪裏走,你心裏可有個譜?”
屈寂頷首:“大概的方向應該錯不了,等摸到官道上,我便能夠確知回程的走法了。”
佟功打了個無力的哈哈:“還是你行,我他娘眼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如要靠我帶路,
篤定抓瞎。”
屈寂領先行去,迅道:“老八,好在我不是你。”
佟功含混罵了一句,跌跌撞撞隨後勉力跟上。兩人往前看,這路,還真長著。
等回到那片荒蕪貧脊的土崗上,已是屈寂與佟功啟程的第三天午後;土崗依舊,人物亦依
舊,隻是他們兩個已折騰得不大有模樣了。
乍先二人,聶飛一顆心業已沉落,不用多問,隻看表相,他已知這次前去是個什麼結果,
由兩人的狼狽之狀判斷,這結果,隻怕比想像中的糟糕還糟糕。
鹿野忙著打水替他們淨臉淨手,許是當前的沉悶氣氛感染了他,連一向多話的這位賊殺,
一半時裏也噤聲閉嘴,未曾多言。
直到兩人休歇了一會之後,聶飛才踱到他們跟前,雖然微笑著,卻顯見笑裏含愁:“這一
趟去,可夠你們辛苦了。”
屈寂也隻有以微笑相對,佟功卻忍不住嚷嚷起來:“老大,辛苦倒也罷了,辛苦算個什麼?事
實上我和老麼差點就沒了命,秋水寒心比蛇蠍,玉龍會勢同豺狼,早等著把我們斬盡殺絕啦!”
聶飛擰著雙眉道:“事情果然糟到這步田地?”
佟功頭暴起青筋,餘恨未消:“這婆娘早就得到應淩風失蹤的消息,打從我們口中證實姓
應的死訊之後,立時便破臉開罵,三兩句即把話說絕了,等我們再三解釋無效,才出門沒
幾步,好家夥,玉龍會的殺手群便已出現,一些人前路狙截,一些人自後包抄,經我哥倆
一陣奮力衝突,才好不容易跳到河裏逃出重圍!”
聶飛陰沉的道:“你們就這麼坦直,實話實說?”
屈寂接口道:“那種情形之下,我認為不宜誆言,而且,騙了她之後又如何收場?老大,
真相的揭露,隻是遲早的問題。”
連連點頭,佟功附合著道:“一點不錯,那光景下,恐怕想騙也騙不了她。”
屈寂跟著又將當時的經過扼要敘述了一遍,末了,他歎喟的道:“這趟前去,老大,狀況
本就不被看好,結果卻比我們預料的更壞;秋水寒這個女人確是敢恨敢愛,拿得起放得下,
應淩風的死,真個叫她豁出去了。”
聶飛搖頭:“秋水寒的路子一斷,日後我們的處境就更要艱難了......”
攤攤手,屈寂無奈的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聶飛喃喃的道:“莫非是,我當初不該殺他?”
屈寂知道聶飛指的是應淩風,他苦笑道:“老大,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我們總不能引頸就
戮吧?”
鹿野插嘴道:“其實,人回來就好,人能平安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深深歎一口氣,聶飛道:“天機變化,總然難測,任是人們口何算計策謀,避不開的仍然